脑袋里刚冒出这个想法,自家亲妈抬头,就正是一脸眼泪:“妈也爱你,考不好不要紧,别做傻事。”
“……”
就知道她又听小区里惟恐天下不乱的大妈瞎说了,总把闺女想成玻璃心。
唉,劝不动。
钟岚眉眼柔和下来,笑意在唇畔漫开:“妈,我考得不错,高兴都来不及呢,咱们回家吧。”
妈妈眼神依旧委屈巴巴。
“好啦,信我吧,真的不错。妈你别哭了嘛,你看爸,跟你一起来的,不是好好的?”
正想以父亲作正面坚qiáng例子的钟岚,一抬头,发现自家亲爹也在抹眼泪。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真是拙不及防。
被亲爹打脸的狂哥一时语塞。
她万分无奈,总不能一家三口全呆在这,于是搬出必杀用句:“走走走,我饿了。”
这句果然有用,起码两老愿意动身了。
原本高考结束,班里都想相约去làng,只是钟岚自觉跟小孩们嗨不起来,散伙饭也不是当天就吃,且高考结束的一个暑假,都还有机会一起玩,而爸妈跟着自己陪考,提心吊胆了两天,怎么也得先陪陪他们,安了父母的心。
于是,钟岚决定高考后的三天时间,哪也不làng,就陪爹妈了。
毕竟,有父母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体贴,她才能全心应付高考跟暗地里的码字,每日不cao心的吃喝穿衣家务,都由母亲一手包办,想帮忙她就跟她急眼,只好等到考试结束才尽责任了。
这些细节,都为她省下了大量时间。
而随着高考结束,钟岚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作为小孩的责任,她是个真正的成年人,需要跟爹妈摊牌了。
粤人家。
钟岚喜欢粤菜,庆功宴也紧着她的喜好来,钟家难得下馆子吃顿好的,倒没讲究地去包厢──大部份高考学生都选择跟同学去làng,距离饭点又还有一段时间,菜馆里没多少人,偶有几位客人坐下,看着都像是陪考来的家长,在附近解决了。
今日的主角是她,钟母将菜单往女儿手上一塞,神色坚决。
“……”钟岚摆摆手:“好吧。”
上辈子,羞于跟服务员说话的她都不喜欢这项被宠爱的特权,现在的她,早已习惯带着实习生、下属或是同事去下馆子吃饭,而且今日是和很了解对方口味的家人吃饭,点起菜来更是熟练,三两句便跟服务员点好了单。
钟母激动的心qíng还没平复下来,这时拿着自带的纸巾在抹眼泪,双眼红红的。
父亲则稍好一点,早已冷静下来,恢复了平日的冷淡威严,这时目光落到态度从容点菜的女儿身上,欣慰地点了点头:“你长大了,看来有把爸跟你说的,待人接物要大方的话听进去。”
嗯……
服务员收走菜单后,钟岚给爹妈用饭店提供的热水将碗杯烫了一遍,一边烫,一边想──
点个菜都惊讶她长大了,待会听她坦白,得要有多惊讶?
第38章
待菜上齐后, 钟岚一直寻找着把话题带出来的时机。
白切jī、蜜汁叉烧、鱼香茄子煲和鱼头豆腐汤,一家人口味相像,能吃到一块去,本就是幸福。她低头夹一筷子,等待母亲心qíng彻底平复下来,吃得差不多的时候, 试探xing地抛出话头:“爸,妈, 其实,我今日有件事想跟你们坦白。”
和普遍低收入的权威家长不同, 钟家向来jiāo流很频繁,钟岚了解自己的父母, 除了偶尔会爱女心切而紧张得略显傻气之外,她很清楚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进行沟通。
家长可以愚蠢没文化, 但有一颗真正钟爱尊重孩子的心, 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钟岚从来不觉得这是问题, 也不会因为要一遍遍地跟他们解释而觉得烦躁……只是, 很不想看见他们为自己白cao心得团团转的样子, 很心疼。她要坦白的,是关于写小说的收入──重生的事,这辈子是不会说给任何人听的,真要发泄倾诉yù, 对着位面jiāo流群里历遍各种玄学风làng的朋友能说个痛快, 何必挑战老人家的世界观。
真诚的关系, 并不代表完全没有秘密。
钟岚很信服的一位作家曾经写过,‘距离感就像内衣,脱掉之后就只剩下赤果果的要害。’
人家并不一定想看你的要害。
至于写小说的事,钟岚早就想改善家里的环境,太阳黑子随时会爆炸,意外不知何时来临,不想等到子yù养而亲不待的境地,该享受的早些享受上。要在不让父母担心的前提下改善钟家经济qíng况,就只能将小说收入坦白了。
这是应该坦白的。
毕竟,她已经幸运地投了个好胎,没有重男轻女,没有极品亲戚,更不用担忧家人打自己收入的主意──好笑的是,他俩越不想给女儿做成负担,不想花她的钱,她倒是恨不得爸妈能痛快点花她的钱,别节省了,钱可以再赚。
这一件事,她决定在高考后,最放松的时候jiāo底。
钟岚说完有事坦白后,老两坐得绷直,目光紧紧落到她身上。
她摆摆手:“先不要随便想象我早恋怀孕,妈,我看你的表qíng,觉得你开始考虑哪家人流比较无痛了,爸,你也不要一脸想赶紧加班来帮我还债的模样,我要坦白的事qíng……某程度上来说,是好事,只是对你们来说,可能会有点刺激,而且怪我一直瞒着你们。”
钟母:“闺女,要是你想生下来早点结婚,也确实是好事,我跟你爸想事qíng有点保守,不过也知道现在大城市的人很流行早恋,你要是真想清楚了,我们也会支持你。”
……妈,开明不是这么个开明法的!
还有,你对大城市的人误解实在太深了。
钟岚深呼吸,不卖关子了。
“其实,我写小说赚钱了,赚得可以,每个月万把块还是有的。”
她把数字报小一点,减低震撼xing。
毕竟,这是她爸收入的好几倍。
父亲在工地里gān活,说白点,就是别人戏称‘搬砖的’。
不是技术劳工,也不是挖掘机或者打桩机这种稀缺工种,单纯出卖力气,每个月三四千顶天了,有施工才有活gān,小城市不怎么发达,偶尔碰上没有淡季,没施工就没活gān。
即便如此,也靠着自己双手将钟岚拉扯大了。
一家子好的资源全紧着她来,只不过,上辈子,也没养出凤凰来突破原有阶级,险伶伶地过活。
这五位数报出来,两老呆若木jī。
钟岚接着说:“不是骗人,没有违法,钱我已经收到了,在我的银行帐户里,我懂得怎么处理。希望爸妈跟其他人保密,姑姑那边也不要说。我知道姑姑不会卖了我们,但她嘴巴不严,财不露白嘛,妈你懂的,”她尽量从眼界浅薄的父母角度出发,用一些他们最能接受和明白的理由:“我写的小说和爸你每天追的报刊专栏很像,每天要追着看,想看下文就得花钱,这看的人越多,我收到的钱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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