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本来还想拦下萧嵘,可是沈宁正昏迷躺在寝殿的chuáng上,没了沈宁撑腰,她一个小小的四品女官哪里可以拦下萧嵘。
萧嵘见着面色苍白,额上还覆住一层隐隐透出鲜红的白布的沈宁,失神地瞧了她半晌,萧嵘命朱砂她们等在寝殿内伺候的宫女们通通退下,自己反而有些踉跄地走到沈宁chuáng前坐了下来。
萧嵘就这样在沈宁的chuáng头整整枯坐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一早,他正想要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就看见躺在chuáng上的沈宁竟然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宁儿?!”
“你怎么在这儿坐着呢?”醒来的沈宁双目懵懂,有些呆滞地问道。“这个时候你不是该要起身去御书房了吗?”
此时的沈宁眼中并没有对萧嵘背誓的失望和怨恨,仿佛回到了他刚刚称帝的那时候,他们两人的关系还仍旧甜蜜着的那时候。
萧嵘虽然欣喜沈宁不再会用怨怼的眼神看着他了,可是为了沈宁的身体着想,萧嵘还是立刻派人请来了朱清查看沈宁的qíng况。可是沈宁并没有其他的不适,脉象也还是很正常。他也只能开一些活血化瘀的药方来,命人煎好了来给沈宁服下。
那之后沈宁的qíng况一直保持着那样,她和萧嵘的关系慢慢地缓和下来不少,也是在那个时候沈宁怀上了身孕,怀上了那个孩子。
可是直到某一日,梁邵月冲破了未央宫门外的守卫,见到了正在未央宫养胎的沈宁。梁邵月一番别有用意的言语刺激之下,沈宁发怒掌掴了梁邵月,自己却也气急攻心,捧着尚未隆起的肚子倒在了朱砂的身上。
许是因为血气上涌的缘故,沈宁立刻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她不但掌掴、禁足了梁邵月,和萧嵘的关系又重新坠入了冰点。她封锁未央宫,不愿意再让萧嵘进入未央宫。萧嵘但凡生出了硬闯的心思,她就马上取出一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以死相bī。
所以怀胎十月的功夫,沈宁只闭足未央宫中养胎不出,直到生产前夕,不过只见了萧嵘两次而已。再到她和萧嵘最后一次见面,她动了怒因此难产,拼却了xing命生下了孩子,便撒手人寰了。
今生,沈宁的日子就要过得清闲许多了。
前生,萧嵘一是为了稳定朝局,二是为了和沈宁赌气,陆陆续续地纳了几个妃子入宫。而这一世萧嵘的后宫就只有贤妃邵灵灵和德妃杨穗云了,即使已经到了妃位,贤妃和德妃都未生出几分和沈宁相争的心思。
而原先沈宁最为在意的韩芙蓉、云妍、梁邵月等人,这一世早早儿地另嫁他人去了。
如今沈宁身边还有长乐这个心肝宝贝女儿的陪伴,日子不知道过得多舒心了。
只是想到那个即将到来的孩子,想到前世自己的难产而亡,沈宁居然生出了几分惶恐的心思来。现在她有了太多的不舍,变得格外惧怕死亡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下雪
时至隆冬,这一日沈宁早早地醒来。
“皇后娘娘。”前夜当值的是chūn俏,chūn俏听到了内室传来的响动,立刻低声询问道。“您起身了?”
“嗯,我睡不着了,就起身吧。”
昨夜萧嵘连夜处理政务,索xing就宿在了御书房那边。而长乐昨日把她的小姑姑宜城公主请来了未央宫,到她的含章殿做客。两个小姑娘在一起玩了整日,到了晚间都依依不舍不愿意分开,沈宁就做主留下了宜城公主,让她晚上和长乐同睡。
她就难得的自己占了一张chuáng,却出乎意料地有些寂寞,早上天微微亮的时候,沈宁就睁开了眼睛,再也无法入睡了。
她起身了,将chuáng边的帘子撩起来放在挂钩上。
“娘娘,先给您端水来洗漱吗?”chūn俏匆匆地走了进来,发现坐在chuáng侧的沈宁身上也只穿着单薄的单衣,连忙上前从chuáng边的衣架上取来了外衣给沈宁披了上去。“娘娘,先披上一件外衣吧,当心着凉了。”
“没事儿,这房里整日都燃着炭呢。”沈宁不以为意地说道。
是呢,沈宁身为当朝皇后,和皇帝为少年夫妻,深得帝宠。在这冬日里头,未央宫中沈宁白日里常常待着的宫室,和她晚间歇息的寝殿,炭火都是整日里不灭的。
所以即使外面已经是滴水成冰的时节了,沈宁所待的宫室之中都很是温暖。侍花亭每隔五日都会送来新鲜的花枝放在未央宫里头,在这样温暖的环境下都能够保持花开很久的时间。
“娘娘还是多穿些为好,宫室里头燃烧着炭火,总需要时不时地开窗换气。”chūn俏却十分坚持地说道。“娘娘还是多多保重些身子才好。”
这一世因为受了萧嵘暗中的一些照料,chūn俏还能够和自己的母亲相依为命。chūn俏的母亲这一世虽然没有因病重而无药医治死去,但是终究常年体弱。之前将chūn俏母女带来未央宫的时候,chūn俏的母亲都还尚在病重。
沈宁没有自己亲自出面喊朱清来为chūn俏的母亲医治病qíng,只是让朱砂出面使了银子请了一位太医院年轻些的太医来为chūn俏的母亲看诊。后续沈宁又给了朱砂一些细碎银两,让朱砂按照太医开出来的药方子取了药来。那半个月的时间,沈宁暂时没让chūn俏立刻到她的身边当值,只让她好好的照料病中的母亲。
还好,chūn俏母亲的病势并不算很重,只是因为断了病中的汤药,和没有得到足够细心的照料才会让病qíng看起来很是严重的样子。那个时候chūn俏何尝不想细心照料病中的母亲,可是母亲没有办法下地gān活,chūn俏在内廷司的后院只好gān了两人份的活,这才能为自己和母亲讨来足以果腹的饭食。
在半个月的时间里,chūn俏的母亲得了合适的医治、汤药和gān净的房舍和照顾,病势很快得到了缓解,最终痊愈了起来。
chūn俏和母亲请求朱砂带着她们二人去拜见沈宁,chūn俏和母亲跪谢沈宁的照拂。
沈宁让chūn俏跟在朱砂后头学习,chūn俏的母亲虽然说是病势痊愈了,但是到底有些体弱之症无法根治。沈宁便安排了chūn俏的母亲在未央宫做一些简单的针线活计,chūn俏的母亲出身江南,闺中便有了一手好绣艺,即便出嫁生下chūn俏之后也没有荒废。她能绣出美丽的花朵,栩栩如生的锦鲤和鸟儿,每隔几日便能做出几条像模像样的帕子来。
而跟在朱砂身后学习的chūn俏,很快便将手上的活计掌握得差不多了。因着朱砂已经升为了女官,已经很少会在夜间当值了。如今便是chūn俏和另外一些从东宫跟随过来的年轻宫女,来为沈宁守夜了。
最开始,朱砂对chūn俏的态度也只是淡淡的。但是幼时母亲因病死去的朱砂,见了chūn俏和她的母亲相处,竟慢慢地改变了对chūn俏的态度。chūn俏比朱砂小上了好几岁,在朱砂面前也很是乖巧、上进。
渐渐地,朱砂便将chūn俏视作了自己的亲生妹妹那般对待。chūn俏刚刚进入未央宫的时候,还有些仗着自己年资要比她要久的宫女,会趁着朱砂不在的时候,让chūn俏gān上许多重活累活。chūn俏不愿意多生是非,对于这些事qíng,多数也就默不作声地忍了下来,只安安静静地把那些宫女推给她的活计通通都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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