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马车在永宁侯府府门前停下,沈宁速度奇快地带着连翘和如意跑进府里去了。
沈宁一路回到了自家院子里,这才忍不住大笑出声,如意仰着头看着她,跟着汪汪应和了几声。
“你这丫头,自个儿在院子里傻笑什么呢?”坐在自己房中的和安郡主听见了动静,出来说道。“这一早,你跑到哪里去了?一早就看不见你的人了,你是个大姑娘了,下次可不许这样不打招呼就到处乱跑了,知道吗?”
“娘,你什么时候去英国公府给三哥提亲啊?”沈宁嬉笑着挽住和安郡主的胳膊。“我今天看到那位云五小姐了,我挺喜欢她的。”
“你跑去哪里见到人家的?”和安郡主疑惑地偏过身子去看沈宁。
“这娘就别管了。”沈宁煞有介事得说道。“我还知道别看三哥嘴上不乐意,但是如果娘去英国公府提亲的话,三哥心里指不定怎么偷乐呢。”
“哦,是吗?”和安郡主回房坐下,沈宁倚在她身侧,伸手去够茶杯,偏偏就差一指的距离,和安郡主起身倒了杯茶塞到她手里。“那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宁接过茶来喝了一口,扒在和安郡主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听完了这几句话的和安郡主有些讶异,片刻后却笑了。
“真要是你三哥他那个人英雄救美,我倒也信。”和安郡主想想若是这样也并无不好,现在只要沈令翰可以乖乖成婚就好。“”
过了几日,沈宁这边刚刚起chuáng梳洗好正在桌边吃早饭,连翘就急匆匆地从院子外面跑了进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沈宁问道。“你跑得那么急?难道是那个魏安东qíng况不好了?”
这几日她仍让连翘的哥哥每日去恒通医馆看看魏安东的qíng况,她叮嘱了连翘若是魏安东的qíng况产生了变化或者是沈令翰留给医馆的银钱不够了,都要来及时通知她。
所以看着连翘今儿一早这样急慌慌地跑进来,沈宁还以为是魏安东又出了什么事qíng呢。
“小姐,那魏安东好着呢,他在医馆倒是听话,每日乖乖吃药养伤的。”连翘好容易喘匀了气。“是那个承恩伯府的三公子出事qíng了!”
“宋元,他能出什么事?”
“今日外面大街上的人都传疯了,说宋元昨夜留宿红袖招的时候,半夜里被人打了闷棍拖了出去。今儿一大早天亮了才有人发现他,被扒光了衣服挂在前门楼子那里的一处高架上。听说他光着身子给了来来往往的老百姓们看了大半个时辰,承恩伯府的人才得到消息赶了过来,把他从高架上救了下来。”
“哈哈,真的吗?”沈宁想不到宋元的报应来得这么快,前门楼子那里虽然住的多是些平头百姓。可流言蜚语就是在这班老百姓的嘴里才传得最快了,这已经过了半天的时间,宋元的遭遇怕是全京城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是真的,小姐。现在京城各处都传得绘声绘色的,连那个宋元身上有几个胎记都说得清清楚楚呢。”连翘说得眉飞色舞的。“这个宋元把人家好端端的人害得那么惨,可算是有了报应倒了一个大霉了。”
承恩伯府内如今乱成了一团,宋元那个早就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被挂在高架子上chuī了大半夜的冷风,一觉醒来又发现自己光luǒ着身子被一大群老百姓围观,这一惊一怒再被冷风一激,待被他搬回到承恩伯府时就已经昏昏沉沉任事不知了。
承恩伯夫人平日里最疼爱这个年纪最小嘴又最甜的幼子,看着此时宋元躺在chuáng上脸色青白得昏睡着,一张手绢都被哭得湿透了。
“你还有脸哭?”承恩伯大怒,现在满京城的人都在看他们承恩伯府的笑话,自己和长子、次子一早天未亮就去上朝了,还不知道这个qíng况。回来路上却见着沿路百姓对自己的马车指指点点,还不免心中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回到伯府后看到这一片兵荒马乱的景象,才知道是这个不省心的儿子在满城人的眼前出了大洋相了。想着明日还得上朝,再想想明日他人看他的眼神,承恩伯的头就开始疼了。
“我怎么不能哭了,你看看元儿,都病成这个样子了。”承恩伯夫人美貌,被承恩伯宠了多年,往日里跟承恩伯说话是使xing子惯了的。“我不管,元儿白白受了这么大的罪,你给我去找京兆衙门的人去,一定要让他们把害元儿的人给我找出来。”
“我倒要来问你,我一早断了这逆子手上的银钱供应,他哪里来的钱去嫖宿红袖招的?!”承恩伯想想宋元丢的人,怒道。“他要是好好在家里待着,能给人家机会下手,落得这般丢人的下场!他这回是运气好,回来就病得人事不知,不然老子非打死他不可!”
“元儿是伯府公子,身上若是没有银钱岂不会被人看轻吗?”承恩伯夫人年逾四十,仍旧保养得很好,此时嘤嘤哭泣仍旧丽色动人。“他都这样了,你还不想着为元儿讨回一个公道吗?”
“那这逆子害我丢的脸面我要怎么才能讨回来,大郎和二郎现如今都在朝为官,你让我们父子三人出去脸往哪放!”承恩伯此时再看着承恩伯夫人梨花带雨的一张俏脸,也着实生不出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来了。“还让我去京兆衙门报案,我告诉你不可能,老子可不再去丢这个人了!”
承恩伯想着宋元肯定是在外面胡作非为的时候,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要不然一般人怎么可能从那个养着几十个打手的红袖招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拖出宋元,又能将他挂上高架任人围观?
现在这个人已经丢得够大了,承恩伯府只能认栽,只希望这件事qíng可以尽快平息下来。
可是事qíng偏偏没有朝着承恩伯希望的方向发展,这个事qíng后来反而闹得越来越大了,京中传得是沸沸扬扬。
承恩伯和两个儿子都受不得同僚指指点点,索xing称病躲在伯府里。
可过了三日,又有苦主在京兆衙门外击响了门外的衙鼓,递上了鲜血写就的一张状纸。
苦主是城北一家手工豆腐坊的店主,他与妻子成婚多年生下了一子一女。儿子健壮早早继承了家业学会手制豆腐,女儿生得柔弱貌美偶尔会帮着妻子招呼来买豆腐的客人。因平时来往的客人都是相熟的街坊邻居,夫妻二人也没想到女儿在外头会被人惦记上。
一个月前宋元打豆腐坊门口路过,一眼瞧中了貌美的女儿。宋元上前调戏女儿,女儿吓得连忙呼救,儿子听到出来赶走了宋元和两个小厮。却不料,第二日儿子一早出摊时被十来个人围殴,混乱之中女儿也被人抢走。之后夫妻二人一边照顾被打成残疾的儿子,一边又要寻找被抢走的女儿,只可惜一直都没有找到失踪的女儿。
直到半个月后,女儿满身伤痕、衣衫不整地被丢在自家豆腐坊门口。女儿满身淤青失了清白,连嗓子都哭喊哑了,夫妻二人含泪照顾女儿,生怕女儿想不开。谁能想到没熬过三天,女儿还是趁着夫妻二人不在时,投环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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