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可不是,今年来的可是周德生。”和安郡主说道。“他说皇上带了话,让我们今年务必把宁儿也带去宫宴。”
“皇上这是…”
“我包了一个三千两的封红给周德生,周德生给我递了真话,皇上和皇后已经决意定下宁儿为太子妃了。周德生劝我们与其反对惹得皇上不快,不如主动带着宁儿参加宫宴,大家皆大欢喜才好。”和安郡主眼眶微微发了红,哽咽着说道。“我看如今圣意不可违,只怕宁儿最后只能嫁入东宫了。”
“那我们怎么和宁儿说?”沈怀源伸手揽住妻子入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今儿都是二十六了,离三十没几天了。”
“我让青蕴去叫宁儿过来,再过一会儿她就该到了。”和安郡主靠在丈夫的怀中。“现在说得再婉转有何用,只能将事qíng都告诉她了。我总想着我们这些年做出的这些姿态,能打消皇上和皇后的打算,谁知道终究都是躲不开的。我的女儿若是嫁到一般世家,离得近些不说,若是她受了欺负,我们总能替她撑腰。可是嫁入东宫之后,连见得都不好见了。”
沈宁穿着一身家常的袄裙,脚步轻快地到了来了父母的房中。
“娘,怎么了?”沈宁到的时候,和安郡主犹自坐在榻上抹着眼泪。
“娘,没事。”和安郡主接过了青蕴递过来的帕子,连忙擦gān了眼泪,招手让沈宁坐到她的身边来。“娘和你爹有事要同你说。”
“嗯,好。”沈宁走过去,原来坐在和安郡主身边的沈怀源往旁边让了让,给沈宁腾出了位置,沈宁笑嘻嘻地坐在父母当中的位子上。“爹娘要同我说什么?”
“宁儿,你今年已经十五岁了。爹娘一直没为你瞧亲事,你知道为什么吗?”和安郡主握住沈宁的手,她的手冷得吓人。
“爹娘,这几年你们不都再为三哥的婚事cao心吗?”沈宁笑着挽住和安郡主的手臂。“你们想多留我这个贴心小棉袄几年,对不对?”
“宁儿,爹娘对不起你。”和安郡主看着女儿无邪的笑脸,眼泪再次流下。“年三十皇上吩咐我们带你去参加宫中举办的宫宴。”
沈宁闻言一怔,前世皇上也是在她十五岁时的宫宴上,提出了要和永宁侯府结亲的意思。那时的自己和萧嵘两qíng相悦,听到这个消息是掩不住的开心。
可她没想到,这种qíng况在今生再一次地发生了。
看着和安郡主哭得不可自抑的样子,连沈怀源神色也有些沉重的模样,沈宁恍然大悟,她经历了两世,她才终于知道父母二人都是不希望她嫁入皇室的。
但是前世这个时候,她深深地沉浸在萧嵘给她的qíng爱之中,哪里关注过父母对这桩婚事的反应。现在想来那个时候见她满心喜悦期盼着嫁给萧嵘,爱女心切的父母哪里舍得泼她的冷水。
她的曾外祖母贵为皇后却被宠妃毒死,她的舅祖父虽然最后在皇位之争中获得了胜利,却也落得心力jiāo竭英年早逝的结局。外祖母和母亲都深知皇室光芒万丈背后的血腥角斗,所以才不想她嫁入皇室,怕她会落得和曾外祖母一般的下场。
“娘,我不想嫁。”沈宁扯了扯和安郡主的衣袖,颤声问道。“我不想嫁可不可以?”
“我可怜的孩子。”和安郡主一把搂住了沈宁,母女俩抱头哭泣。
见状青蕴很有眼色地带着伺候的丫环,立刻退了出去。
第五十二章 难眠
这一晚,一桌子的菜最后都撤了下去,一家子人谁都没那个心思去吃桌子上的菜。
沈宁靠着和安郡主哭得伤心,和安郡主就陪着她哭。
“宁儿,是爹娘对不住你。”沈怀源看着妻女伤心,心中也是千番滋味转过。“那是皇家,都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永宁侯府和安泰大长公主府无论在朝中拥有怎样的尊崇地位,在皇家面前都只是附属的臣子而已。”
听着沈怀源话中所带的gān涩,沈宁心中又何尝不知呢。父母的担忧,她前世沉迷qíng爱麻痹自己,浑然不觉。等到回味过来,竟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沈宁靠在和安郡主的怀里,活像是个惊慌失措的小孩子一样,手里紧紧攥着和安郡主的衣襟不放。
“娘。”沈宁抽噎着喊了和安郡主一声。
“宁儿,皇后其实早些年就曾经暗示过我和你的外祖母了,她说她和皇上都想要让你嫁入皇室做太子妃。当年你外祖母就尝试着婉拒此事了,可是皇后和皇上心思坚定,只托辞说不会那么早就赐婚。”和安郡主搂住沈宁,手温柔地抚过沈宁额前的软发。“本来我们只希望他们可以改变心思,另择别家的闺秀去做太子妃,可是事qíng没有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发展。”
“宁儿,你只能入宫去了。”沈怀源说道。“不过爹和娘,和永宁侯府都会是你的后盾,你不要害怕。”
整整一夜沈宁在自己的chuáng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直到天边夜色渐退,她实在挨不住困意袭来才慢慢睡了过去。
早上轮着连翘伺候沈宁洗漱,连翘将将走到沈宁chuáng前要掀开chuáng前的碧纱帘。昨夜里在沈宁chuáng榻边值夜的朱砂,连忙上前几步阻止了她。
“昨夜小姐本就睡得迟,在chuáng上呆坐了好久,临近今早寅时初才入睡的。”朱砂拉着连翘往外走了几步,才小声说道。“就让小姐多睡些吧。”
“那你也是一夜没睡了,你下午休息吧。”连翘看着朱砂眼底的一片青黑。“你也回去歇下,我在这里陪着小姐。”
一早,和安郡主就坐马车去了安泰大长公主府。
安泰大长公主如今年纪见长,也甚是贪睡。只有和安郡主之父方彦博早早醒来,坐在花园中逗着前阵子新婚的沈令翰送给他的鹩哥。
那鹩哥是沈令翰花了重金从花鸟市场寻摸来的,方彦博出乎意料地喜欢。那鹩哥在被沈令翰买下之前,就被花鸟贩子教了些平常人爱听的吉祥话。
年前一个月,方彦博从城外庄子上回来京城过年。每日里他早早拎着鸟笼子,在花园子里头四处闲逛,教鹩哥学些新话,他倒也自得其乐。
和安郡主到时,他正对着鹩哥教话。
“父亲。”
“玉锦,你来了。”方彦博唤和安郡主的闺名,示意她过来坐下。“你是来找你母亲的吗?你母亲她还没起呢。”
“我知道,等母亲醒了我再过去见她。”和安郡主勉力挤出一个微笑。“这是翰哥儿送您的鹩哥?”
“是啊,这鸟儿你不知道有多机灵。平日里你母亲总嫌弃我说话无趣对我爱搭不理,它却不嫌弃我,我说一句它答一句的。”待和安郡主在方彦博身边坐了下来,方彦博看着和安郡主的气色极差,眼睛还有些红肿像是哭过。“你这脸和眼睛是怎么回事?和怀源吵架了?这是哭鼻子了?”
“爹,我和他都老夫老妻的了,连宁儿都到了快嫁人的年纪,我怎么还会因为和他吵架哭鼻子。”和安郡主失笑。“父亲,我正是来和您和母亲说这件事的,皇上不是每年办宫宴,都会邀我和怀源入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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