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林师爷长叹一声,最近孙县令记挂着他儿子的病qíng,什么事都不管了,把手里的事qíng都丢给他做,搞得他头都要炸了。
还有最近金平县起了蛇患,伤了许多人的事闹得越来越大了,整个县城现在人心惶惶,纷纷叫官府出面处理这件事,每天早上官府门口都会围着一堆人。
真是愁煞人也。
*
叶岩看着薛盛安吃了一点午饭和一碗安神药后,才让他睡下了,此时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薛盛安还未醒来。
叶岩一直靠在chuáng边守着他,守着守着,不禁也有了些睡意,他手肘撑在chuáng上,微微阖上眼睛,并未发现chuáng上的少年此刻额头上布满了细汗。
薛盛安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一切都真实不已。
梦中的他与叶岩在一起了,在两人感qíng正浓的时候,他一直以为昏迷着的孙晋忽然找上了门来,二话不说就要让衙役把叶岩抓走,还威胁他父母,要他们把自己jiāo出来。
叶岩见着这qíng景,当然不肯,加上亲眼见着孙晋要轻薄少年,当即就忍不住挥剑刺向孙晋,孙晋果然被刺死了,但同时叶岩也捅出了大篓子,毕竟孙晋可是县令的儿子,薛盛安让叶岩赶紧逃走,但叶岩拒绝了,他说自己不想连累薛家,准备去认罪。
薛盛安知道了他的意图后,不准他去,没想到孙县令亲自带着几十人来抓叶岩,叶岩认罪伏诛,还说自己的行为跟薛家无关,薛盛安亲眼见着叶岩被抓还为自己开脱,不禁泪流满面,心痛地要死了……
这个梦境是那么地真实,薛盛安亲身经历着一个个场景的变化,眼角忍不住滑下了热泪。
叶岩撑着脑袋眯了一会儿,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呜咽声,连忙睁开了眼睛,只见chuáng上的少年苍白着脸,额上冒着细细地冷汗,鬓角的头发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泪水浸湿了,而少年眼角还在继续流着泪。
少年唇瓣微微颤抖着,不停地说着:“不要……不要……”
叶岩一惊,顿时知道薛盛安这是又梦魇了,少年这幅模样在叶岩的眼中,不由得与他第一次看到少年做噩梦时的场景重合。
他暗暗地骂了一句该死的孙晋,随即慌忙地坐到chuáng上,帮少年擦了擦汗,又俯身紧紧地抱住了少年,在他耳边轻声道:“盛安,我在这里,别怕。”
叶岩隔着薄被,一下一下地轻抚着薛盛安的背脊,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别怕”。
终于,薛盛安呻。吟一声,在叶岩的温柔安抚中悠悠转醒,他茫然的眼中还藏着惊惧和疑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躺在chuáng上。
他抬手摸了摸叶岩的脸颊,感觉到了手下肌肤的温热,才醒悟过来刚刚自己是在做梦。
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薛盛安抬手捂着嘴,qíng难自禁,无声地哭了起来。孙晋要是真被治好,可能真的会不问青红皂白地来抓叶岩,再想到梦中的叶岩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而他却无能为力,最后还被迫和叶岩分开,他的心就一抽一抽地疼起来。
叶岩见少年无声地流着泪,也不告诉他刚刚他梦见了什么,不禁又急又慌:“盛安,你别哭好不好……我……”他不会安慰人,所以只会冲少年说这句话,但薛盛安还是继续流着泪。
叶岩心疼地要死,忍不住大手抚上少年的耳侧,拇指抹了一些少年的眼泪,但少年眼泪越流越多,他只好贴近他,笨拙地一下一下亲吻着少年湿润的眼睛,品尝着那微微咸涩的泪水。
他一直觉得盛安的眼睛很美,他喜欢少年带着笑意的眼睛,所以一点儿也不希望他哭。他之前就一直想亲吻少年的眼睛,但没想到居然是在这种qíng形下吻到了。
他心里没有喜悦,反而是溢满了心疼。也不知道盛安是做了什么梦,竟然哭得这么狠。
“千柏……”
薛盛安松开捂住嘴的手,紧紧抓住叶岩胸膛的衣襟,闭上眼睛、扬起小脸承受着叶岩密密麻麻的亲吻。
他哽咽着喃喃道,“千柏……千柏,还好……你没事。”
他已经不能否认自己的心了,他喜欢上了千柏,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就喜欢上了他,但此时此刻,他心中毫无安全感,急需千柏的亲近来安抚他慌乱焦急的心。
“傻瓜,我怎么会有事。”叶岩停下亲吻,额头抵着少年的小脑袋,轻声说道。
薛盛安抽噎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叶岩越发心疼,但为了让少年止住眼泪,只好打趣道:“盛安,你说说,从我俩认识起,你在我面前哭了多少回了?”顿了顿又说道,“果真是个小哭包。”
薛盛安闻言大怒,伸出手来捶了叶岩的胸膛一下,断断续续骂道:“你……才是……哭包!”他还在为梦中与千柏的离别伤心,结果他居然这么取笑他。
叶岩见少年终于不再无声流泪,心头微微放松了一些,他捉住薛盛安的手一吻:“好,我才是哭包。”
薛盛安吓了一跳,迅速缩回了手,脸颊微微发热,想到刚刚叶岩还亲了他的眼睛,他更是羞得要命。
叶岩见少年果真被转移话题,没有再哭了,感觉自己似乎摸到了怎么哄少年的方法,他继续捉住少年的手,不让他躲,忍不住问道:“你梦见了什么?”
薛盛安身体一僵,随后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不想告诉叶岩他梦到什么,他怕叶岩像梦中一样,为了他铤而走险。
叶岩见他这个样子,不好再勉qiáng,他只要知道盛安是在担心他就行了。他摸了摸少年的后脑勺,定定地看着他,又问道:“还要继续睡吗?”
薛盛安继续摇了摇头,他现在哪里还睡得着。
此刻叶岩隔着薄被紧紧抱着他,两人额头互相抵着,呼吸jiāo缠,颇为暧昧,自己的手还被叶岩紧紧握在他温暖的大手里。
薛盛安知道两人这姿势有些不妥,要是等会儿阿父阿母进来看到了,那就惨了。但他现在却不想离开叶岩温暖的怀抱。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叶岩反而先放开了他。
叶岩很是自然地在少年微垂的眼睑上印了一个吻,起身下了chuáng。
“我去叫大伯来给你诊一下脉。”他担心少年的身体。
薛盛安盯着叶岩出去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他睫毛微颤,不由自主地抬手,抚了抚自己刚刚被亲吻的眼睛,本来苍白的脸颊微微透出一抹红晕,他在chuáng上翻滚了几下,埋头钻进了被子里。
被子里传来闷闷地嘟囔声:“你才是傻瓜。”
连他是大夫这件事都忘了,可不是傻瓜么?
*
普济堂。
姜大夫从孙府一回来就说了一句:“别打扰我。”然后就回房了,留下吴掌柜和林大夫面面相觑。
两人虽然各怀心思,但面上俱是不露丝毫。
林大夫笑呵呵地冲吴掌柜道贺:“吴掌柜,真是恭喜啊,这下我们肯定能搭上孙大人这条线了,”他顿了顿,又道,“有了孙大人的人脉,以后普济堂定会成为金平县的第一药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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