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的义军势力忽然如同雨后chūn笋一般冒了出来——这些人原本或许早已在密谋造反,或许一直都犹豫不决,苍然派的站队就好像忽然给天下打开了一个开关,大家都仿佛真的相信了那句“受命于天”,相信了大魏气数已尽。
于是造反活动如火如荼地推展开来。
而不管外面如何风云动dàng群雄并起,这段时间,苏怀瑾正在自己的山头上乖乖地养伤。
没错,他又受伤了,虽然伤不重,但着实受得有些冤枉。
当日为了刺激陈林,也为了给自己大圣父的形象再添上一把柴,他在立威立得差不多之后主动提出要去帮对方营救被朝廷控制的士兵们。
他当然知道陈林是在胡说八道,但借此机会一来能bī得陈氏再度与朝廷势不两立,灭了他假意招安几年休养生息的念头,二来也是为了给义军中不明真相的普通人卖好——这些起义者们也是有自己的思想的,不可能永远被陈林牵着鼻子走,他表现得越伟大,他们的觉醒速度说不定便会越快。
而且,今后如果他与陈林再起什么争执,能相信错在他这方的人一定会少之又少。
事qíng进行得很顺利,镇守后方的颜无英还等着前方传来捷报,自己带着亲兵们上山攫取胜利果实,哪能料到不出半天功夫,杀神就被引到了自己的营帐?
那些跟着陈林上山的魏军士兵们倒不是没人想给他报信,可那谢长风跟着他们回返的队伍寸步不离,手里握着那把指哪打哪神乎其神的长剑,他们的头领颜杰又已经身亡,实在没人敢做出头的椽子组织大伙儿进行反抗。
没错,谢长风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对付他们上万大军,问题现在他们没有指挥者,人数再多也只是一盘散沙,在虎视眈眈的高手面前不足为惧。
苏怀瑾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一路闯进魏营,好在颜无英的亲兵还算是有点警觉xing,没让他一路闯进将军的大帐中去。
之后的事qíng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无非就是各种扯皮各种较量,还有……陈林这个墙头糙的各种秀下限。
明明苦主和前老板都在他面前站着,可人家就是能做到睁着眼睛说瞎话把自己从一滩污泥中硬生生摘出来——陈林很清楚,现在他们身处魏军自己的营帐,颜无英不可能用杀伤力太大的火药来对付谢长风,这样的话,无论如何谢长风都能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千军万马什么的……这些普通人又不会飞,面对高手一旦失去了远程的优势,就只能变成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苏怀瑾看出来颜无英气得恨不得将陈林碎尸万段,虽然在这一点上他也抱有同样的期待,但很可惜,现在陈林偏偏还活在他的庇护之下。
不过也不急,反正时间还长,慢慢收拾他也好。
颜无英可谓是冤枉极了,他什么时候用陈家义军的xing命来威胁陈林了!明明是陈林这小子自己凑上门来表示能带他们混进苍然山门,他本想着就算失败也不过就是维持过去的僵局,怎能想到对方竟然直接把谢长风带过来杀他了!
他忍不住想到,这是不是姓陈的早就和苍然派一起定好的刺杀yīn谋……
颜无英当然不会傻到继续留着万把根本没想着归降的陈家军在自己的大营里充当安全隐患,他慡快地放那些人列队走出去,自己却坚持不肯撤军。
苏怀瑾倒也没想着能直接bī迫他撤军,毕竟朝廷军神还是要脸面的,而他自己也不可能真的杀了颜无英了事:对方身边戒备森严,而且本身就武功高qiáng不说,一旦他杀掉这个人,谁都没办法保证被留下的魏军们会是什么反应。
要知道,这里的魏军可是制度齐全的,失去了主帅也具备足够的战斗力,若是到时候造就几万没有理智的哀兵,可就该轮到他哭了。
可意外就在没有任何人能想到的时候发生了。
当时陈家军已经几乎完全撤退完毕,颜无英在亲卫的重重包围当中一脸yīn沉地看着,苏怀瑾虽对他提着些警惕,但到底是有些松懈。
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目前的平衡如果打破对谁都没有好处,他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跟陈林来这里“救人”,以给自己增加声望。
可打死他也想不到,陈林那厮竟智硬到如此令人发指的程度。
苏怀瑾一心把戒备都放在魏军方面,一枝毒箭却从他身后she了出来。
最yīn险的是,这支毒箭并不是朝着他后心而去——若是那样倒好了,作为一个人形凶器,一般人she出的箭恐怕连他的护体真气都穿不破——反而瞄准了非要一起跟来的谢元。
对于谢元这个孩子,苏怀瑾是有一份特殊的感qíng在的:在他目前接触的人当中,唯有谢元跟从前的谢长风接触得最少,也就是说,今后不管他们相处如何,那都是因为他,而不是谢长风。
除此之外,谢元也确实是个很招人疼的孩子,尽管他们只短短相处了几天时间,但苏怀瑾确实已经真正将他当作了自己的徒弟。
对徒弟护短什么的,可是苍然派上下一脉相承的优良传统。
总而言之吧,他是绝不能忍受谢元在自己面前出什么意外的。
事后苏怀瑾忍不住沮丧地想到,如果面临那样境况的是原本的谢长风,他一定不会像自己一样用出以身挡箭的蠢办法——以他的功力和丰富的临场应敌经验,即使事出突然,也绝对可以后发先至,轻轻松松将那支毒箭反she回去。
可谁叫他是个山寨版呢……他对这一身内力的使用毕竟还不完全熟练,打架经验也不丰厚,作为曾经的文弱书生,危急时刻他能在瞬间想到的最靠谱的做法就是飞扑过去用身体把谢元护住了。
反正他的功力那么深厚,中一箭应该也死不了,再说就算死了……那不也能通过上仙的金手指读档重来嘛。
怀有着这样有恃无恐的心态,苏探花就毅然决然地扑上去了。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当时谢元的表qíng。
那简直让他心惊胆战。
那支箭上的毒xing还挺烈,苏怀瑾当场就感到一阵qiáng烈的头晕目眩,好在伪装淡定什么的从前世开始就一直是他的必修课——永宁对他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哪怕难受得快要死了,也要维持文渊侯府长子的优雅风度。
练了那么多年,这种伪装几乎已经深深地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于是他淡定地把剑从左肩上拔下来,反手she进了偷袭者的胸膛。
他认得那是陈林的头号心腹,过去谢长风与陈林一起游历天下时,这人常常担任传达紧急军务的角色。
但他只是淡淡扫了身边冷汗淋漓而下的陈林一眼,没说什么。
好极了……恭喜你的找死理由又多了一条。
“师尊……”
“我没事,”苏怀瑾随意地将伤口处理了一下,使之不再流血,然后神色温柔地拍拍浑身颤抖的谢元头顶,又将冷厉的目光扫向露出蠢蠢yù动神色的颜无英,将腰间长剑拔了出来,“不过些许小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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