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莲_璞玉难负【完结】(17)

阅读记录

  这么一想,也不多做要求,当即点头答应了,:“你若想了解,先不用去作坊,我找几个熟悉染布的管事过来同你细说。你祖母手里的那个庄子做的也只是寻常染布生意,去与不去没什么区别。”

  项景昭点点头——祖母是外嫁女,手里握着的肯定不是一手技术。

  这样安排也好,省时省力。

  等第二天下午,果然有三个管事来见他,他抽着下课时间问了问染布的普通染料,还有市面上最时新的花色,渐渐心里就有了底,笑道:“麻烦几位叔伯了,我知道了。”

  又唤紫云送客——紫云是他当了嫡长子后按规制新配的丫鬟。

  几个管事嘴里说着不敢当,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老爷一大早就令人传话给他们,说少爷要问话,看那高兴样,还以为小少爷要做多大事呢,却原来问了两三句就歇了。

  到底是个孩子。

  其中有一人想出声提醒,被拉住了。三人走出屋子后,拉人的那人提醒前面一人:“富贵人家的少爷胡闹,咱们陪着就行了,何必认真?谁知道这少爷是什么xing子,若是你提醒了,反让他觉得丢了面子,到时惹祸上身才追悔莫及!”

  其余两人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还是一问一答,再不多言稳妥些。

  这边窃窃私语着,那边项景昭也在撇嘴——他只问了时兴的染布花样就大概知道现在的染布技术到什么水平了。

  像管事提到的现下老百姓中最兴的青花布,不过是在染前用温水浸泡布料以加qiáng着色,只是虽然cao作简单,但还没被大多数人想到罢了。

  像以糯米为主料熬固色剂这种法子,看来还没人想出来。不过这法子虽有效,项景昭却懒得用,实在是因为成果来得太轻松他觉得无趣,他要弄,就弄个大的。

  倒不为赚钱,不过是为平凡的古代生活添一点颜色罢了。

  磨蹭了一会,就到了何风的课。他难得的没有仔细听,而是在纸上涂涂抹抹,待画好了,兴高采烈地拿给何风看。

  何风探头往纸上一瞧,立马拿起一本书往项景昭头上敲:“我说我讲得累死累活换不来少爷你一个抬头,原来是在搞这些玩意儿!”

  项景昭反应极快得躲了过去,又嘻嘻哈哈地凑过来:“何风你先看看我画的是什么。”

  何风再一细看,隐隐能看出来画的是器械图,只是这线条太有艺术xing,少了机械图特有的比例和工整,所以自己第一眼没看出来。

  “合着你是把我当成你家作坊里的匠工了啊,跑到我这学工图。”

  “何风你先别跟我计较这些,先来帮我看看这玩意儿画的怎么样。”

  那张图上虽然各个零件之间的接口已经画出来,但还是不够细致,尤其是机械图特有的比例他一点都没画出来。

  项景昭第一次画工图,确实缺点多多,他自己也知道。

  何风瞅了半天没瞅出个所以然,不耐烦地把画纸一扔:“谁知道你画的什么劳什子玩意,我怎么搞得懂工匠的东西。”

  何风并不是真看不懂,只是他也只是看出了个一二,索xing不说。

  画匠和画家虽都是纸上动笔杆子的工作,但到底被世人分了档次,何风说这种带贬低意味的话也在qíng理之中。

  项景昭原想着何风懂画工,在这方面能指点他一二,却不想结果是这样,而且因为他上课不认真,何风罚他临摹三幅大师之作,项景昭的小脸一下子苦下来了。

  他此时已隐隐出现了前世的老毛病,因有新事物出现,他便喜新厌旧,不乐意再学什么琴棋书画了,可是此时不比他前世,说不学就不学,他知道项仕鹏可是把宝都压在他身上,自己若是不学,保不齐就得被打断腿。

  若是别人遇上这种事,虽然心里不乐意,但碍于仁义孝道,总得乖乖受着,项景昭是现代人,对古代人的一套规矩淡泊得很,再加上本来就是肆意放纵惯了的xing子,如此被压着,心里的苦闷比旁人更甚。

  他也更乐意去钱枫所在的院子里练武,不为学什么高深武功,瞧他那幅狠劲,竟隐隐有些发泄的意思。

  钱枫帮他压腿,明明感觉到他的少东家似乎已经到了极限,连他都觉得到头了,谁知项景昭先是龇牙咧嘴地深呼吸了好几下,暗暗放松了肌ròu后,又回头咬牙跟钱枫吩咐:“再来一点。”

  ☆、第十八章 二见云起qíng义起,李奎冷笑说隐秘

  其余的护院都围着这一对奇怪组合或嬉笑或窃语,挤满了整个后罩房。

  待半个时辰下来,项景昭大汗淋漓,走路腿都不自觉地拐八字,他却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歪歪扭扭地回房了。

  这么一折腾,对每日上课的那点不耐烦也全没有了,他又觉得jīng力充沛,也不计较天晚,让小雀儿帮他去工坊里找来几个画匠,要正儿八经地把颜料提纯加工的一套东西给弄出来。

  小雀儿升了他房里的管事妈妈,做事愈发jīng细了。

  项景昭小院子里的灯,头一次亮到了半夜,王姨娘晚上打发人送洗澡水进去,正巧探头看见那亮着的烛火,便跟项仕鹏打趣:“大爷可真勤快,有继承人的样子。”

  项仕鹏眯着眼睛扶着美人的背,嘴角勾了勾,没说话。待东西都收拾好了,他才睁眼下去擦洗。

  日子过得也快,转眼就到了小年前日,虽还没到,但项府家大业大,各处洒扫已经着手准备起来了,因老太太高兴,柳氏便张罗着要请戏班子唱上一回。

  若提起睦州戏班,人们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妙音馆。而巧的是,云起就是妙音馆捧出来的名伶。

  云起自小入阁,第一场曲便串的旦角儿,也不知是他身子骨原就纤细,还是唱着唱着就改了原本的面貌,总之,当年那个八岁小子一口清宛软调唱出来,就再也没回去过了。

  想到云起,难免就想到张国荣,想到“霸王别姬”里的程蝶衣。对现代人来说总是一种经典,也因着这层关系,项景昭对云起的态度总是显得很软活。

  别的不说,就说这小年前日的戏台,搭在项家后花园的假山旁,主子们的座椅安置在湖心这头,伶人们表演的场子在那头,滆湖相望,碧水相接,湖边又有不落叶的香樟海桐,墨绿的叶子衬着冬日银白暖阳,分外的诗qíng画意。

  下人们忙着拾掇着场地,项景昭带了紫云站在湖边亭子里,望着那头戏班伙计忙忙呼呼地收拾,一时出起了神。

  紫云有十岁,也是个孩子,到了这么个热闹地,饶是再安静的xing子也有些待不住,抓了一个伺候的小童问起来。

  “下午主子们就要听曲儿,怎的现在才布置?”

  那小童也是个活泼的,闻言眼睛一瞪,笑嘻嘻地回:“妙音馆红着呢,昨儿个才给知府老爷唱过,哪有空提前过来,只能今日早上匆匆搭戏台了。”

  瞥见项景昭回头看他,他忙恭恭敬敬地打了恭,弯着腰回话:“不过这也不打紧,妙音馆是老早就红起来的戏班子,这档子事见得多了去了,早就有了打点,今儿下午的曲儿,必不会少了风采!”

52书库推荐浏览: 璞玉难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