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莲_璞玉难负【完结】(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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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老太太蓦地抬头死死定住他。项景昭虽承受了万般压力,目中坚定却不减分毫,他依然一字一顿地说着:“昭儿要做顶天立地的人,也要做堂堂正正的人。孙儿绝做不出见死不救这档子事……但孙儿也知自己肩上担着整个项家,所以孙儿定会保全自己。”

  “……倘若,倘若真的有一天,需要孙儿在仁义与项家之间做出选择,孙儿,孙儿……”项景昭紧抿着嘴唇,眼中露出挣扎神色,最后还是沉重得说,“孙儿会以项家为重……”

  话音未落,手突然被抓紧。只见项老太太目光卓卓地盯着他,坚定地说:“项家是基业,仁义却是为人之根本,基业丢了还能再赚,仁义丢了却不能成#039;人#039;!”

  基业丢了还能再赚!

  仁义丢了却不能成“人”!

  项景昭愣了半晌,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

  祖孙两人之间像架起一座桥梁相连,那是一座比血脉之qíng更坚固的桥。

  柳氏看到他俩不复之前那样剑拔弩张,也不由松了口气,正待想上前说话,门口传来通报声:“老爷来了。”

  接着门被打开,项仕鹏大步跨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王姨娘——之前她被项老太太遣回去了。

  项老太太也看到王姨娘,眉头又皱了起来:“你来做什么?”

  王姨娘眼睛上下把项景昭一打量,这才娇笑着福身说:“妾身担心大少爷,特赶过来看看。”

  ☆、第二十一章 妙音将失,子衿巧夺

  人既已到了,总不好再撵回去。尊卑上来说,项景昭是主子,王姨娘是侍妾,主子受过总不好被侍妾瞧到,太失体面。好在如今事qíng已经了了,也不在乎她在不在了。

  项景昭看到项仕鹏黑着的脸,却知道自己要不好了。项仕鹏一定已经听了下人们禀报的qíng况,知道自己给他丢脸了。

  而且自己站在湖边吓得项老太太失色的事他八成也知道了。

  自己认错诚恳,责罚或许能免,但肯定会被狠说一顿。

  比起被说教,他倒更乐意被罚呢!

  这么想着,他便又跪在了项仕鹏面前,主动讲了错误,又说:“儿子自知惹了长辈们担心,实属尽孝之大忌,愿自请跪祠堂面壁三日,日后必不再犯。”

  他这段话说得十分顺溜,老太太都来不及阻拦。等他说完,老太太只能心疼得补充:“到底是个乖巧孩子,因要救人才失了分寸,不是大过,反倒是大德呢……”

  项仕鹏一听这话,就知母亲已经被这小子哄好了,他也不会上赶着惹母亲不高兴,便顺势下坡:“既已知错,以后就要警醒着些,不能再让长辈们cao心了。”

  项景昭忙点头称是。

  “至于这面壁……既已知错,我看你也真诚,便免了吧!”

  项景昭听了这话心里反而不自然起来——自己本是为了躲掉说教,怎么最后反而搞得好像自己想着法子躲掉责罚一样?

  而且害这个爱自己的老人担心,他心里总是过意不去,总得罚些东西心里才好受些,便又请罚抄chūn秋十遍。

  项仕鹏赞许地点了点头,应下来了。

  如此云起落水一事便被这样放下了。

  项家放下了,云起却没放下。

  第二天傍晚,项景昭正抄着书,紫云进来回话,说前院的钱枫来见。

  项景昭想着怕是云起的事,忙叫了进来,一问,原来是云起落水后发烧了。

  想来也是,那样纤弱的身子,掉进冬日寒湖里,可不得病了嘛。不过已经让人请了大夫,该是没什么大碍吧?

  钱枫也这么说:“……大夫来得及时,开了好些药,昨日虽烧的过了些,今日却已好了很多了。”

  项景昭眯着眼睛看钱枫:“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既然已经好了,云起与自己身份悬殊,绝对不会因为一句“已经好了”就特意让钱枫过来回话。

  钱枫顿了顿,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口:“烧坏了嗓子,现在还不能说话呢!”

  烧坏了嗓子?项景昭眼睛一转就恍然大悟,重拿起了笔抄书:“那没事,感冒并发症,取些胖大海给他吃了,这段日子别开唱,尽量别用嗓,过段时间就好了。对了,柱子的事查的怎么样了?”看样子是不打算提嗓子的事了。

  钱枫虽惊讶于他对诊疗方法的信手拈来,这时却也顾不上这些了,硬着头皮说:“柱子断口参差,想来不是人为,只是……宝仁堂的大夫说,嗓子坏了……不能用了……”

  “不能用了?哑巴了?!”项景昭惊得手一抖,墨迹立刻在宣纸上晕了一个圆点,他也不在意,随手将笔挂在了笔架上,肃然对着钱枫。

  钱枫却摇摇头:“说话倒是无大碍,只是怕以后不能开嗓了。”

  啧,还从来没听说过发烧能把嗓子烧坏啊……

  项景昭把手一背——不行,自己得亲自去瞧瞧。

  虽说他信中医,也信宝仁堂的医术,可或许有时候会有一点偏差呢?

  可见了云起他才知道,医生说得没错,他是真的没法唱了。

  在项景昭有限的现代医学知识里,也只是知道扁桃体发炎会让声音变哑,但那种qíng况下等消炎后也会恢复常态。

  更何况项景昭既是看嗓子又是压喉结,竟找不出一丝扁桃体发炎的症状。

  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不能唱了?

  不过听了大夫的解释,项景昭才明白过来原因:冷水伤了嗓子。

  换句话说就是外力把声带破坏了。

  啧,这就是他的能力范畴之外的事了。

  “妙音馆那边的人知道了吗?”

  “还不知道,正想跟少爷这讨了主意再去说。”

  项景昭点点头,抬头看见门口站着个护院,便招手让他进来:“去跟妙音馆管事说,他们家角儿不能开嗓了,让他开个价,这人我买了。”

  那护院答应了一声正要离开,项景昭眼珠子一转,忙叫住那人,云起本还想劝阻,看他又改了口,便安静下来。

  项景昭叫住了人,却不忙着吩咐,回头问钱枫:“带云起看病的太夫可走了?”

  “还未走,原是准备再守一晚,明日再走的。”

  项景昭点点头:“喊他过来。”

  来人是个gān瘦的老头,姓胡,留一撮山羊胡子,倒有几分医者风骨。

  项景昭细细问了胡大夫云起嗓子的qíng况,又让胡大夫无论如何都要治好他的嗓子。

  “这可是妙音馆的名角儿,就靠一副嗓子过活,怎么能治不好呢!”

  胡大夫被缠得没有办法,只得开了副药,药材贵且不说,也只是起了调养作用,还得坚持吃,不知道将养多少年才能好呢,也或许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项景昭接了药方,无视云起的阻挠,差人去抓药,又将药方抄写一份jiāo给之前那个护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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