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长啧啧称奇:“总觉得你不过是个垂髫小儿单纯得紧,怎么有时又觉得你神qíng淡漠得跟久经世事的大人一般?”
林真声音细细地在旁边cha一句:“怕是随了青渊,他正是这般严肃个xing。”
众人连连点头:“可不是嘛!”
因又谈起木青渊,说起他在京城的故事来。一顿饭不过是昏天暗地乱说一通,项景昭举目四看,昔日的愣头小子,不过过了两年便有些冒头之势了,其中尤以高云长最为出众。他已跟着家里跑水好久,肤色深了几个度,xing子也沉了好几分,看人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狠辣,谁要不小心跟他对上眼,总少不得打个颤。
王启似乎更纨绔了些。听说他的小叔如今也不过十五六岁,霸道得很,吃喝嫖赌无所不沾,王启跟着他小叔,多少学来了些坏脾xing,不过他也十分讲义气,做事说一不二,虽行为上约束得少,旁人也都是爱动的年纪,并不计较这些,故而跟项景昭一帮子玩得也熟。
蒋钊一副君子如玉的模样,话不多,腼腆异常,很有些女儿姿态,因身份原因,平时也只跟在项景昭身后,不与其他人有过多来往,好歹是同桌吃饭,否则怕是会被错认为下人了。
说下人也不合适,跟着项景昭的几个小子哪个不是活泼好动能说会道,他这样恬然的xing子,若真投生于贫寒之家,怕也当不得那八面玲珑的下人的。
项景昭不是多爱闹的xing子,况他心理年龄颇大,压根耐不住几个半大小子之家的行事做法,不过是架不住好友再三提起才办了这茶宴,否则依他的xing子,怕是连生日都不会过了。
他近日又在捉摸些新玩意,因懒于行走,便想弄出辆自行车骑骑,不过自行车这玩意虽说在现世十分常见,可其中机关也是十分复杂难琢磨的,单链条一样就够项景昭喝一壶了。
好在他如今有的是时间,加上平日没什么旁的消遣,便拿这正经事当玩物来弄,还多了几分趣味。
到底是没有手机平板的年代,少了许多诱惑,做事效率便出奇地高起来。
不过这理由只能用于项景昭,其余小子面对这花花世界,早已看花了眼,有王启这样的“道中人”带路,加上江南唯他们最大,什么玩乐的没试过?
项景昭先还怕乱花迷眼,让他们失了心xing,后来发现原来富贵人家的孩子大多都是这样长成的,一些诱惑在所难免,危害自然也有,只是若大家子弟连这些阵仗都没见过,以后难免迈不开腿,反而不美。故而也由着他们去了,平日里只用童言稚语稍加提点,不至于错过了头。
不过他除了最初因着好奇心去见了几次市面之后,就再不愿去了,谁让他是个女儿家的瓤子,对这些事实在提不起兴致呢?
这边玩笑了好半日,外面突然有人敲门,开门一瞧,见项仕鹏身边的吕贵在外面叫他,众人都停了著,项景昭问:“可是父亲那边有什么事传唤?”
吕贵也不进来,先问了各位少爷安,才脸对着项景昭的方向回话:“原不该打扰各位爷兴致,只是家中出了点事,老爷便让我唤少爷回去,这席面,改日再补上也可以。”
众人观吕贵的神qíng,也看不出喜忧,正巧众人也玩得差不多了,便说今日玩够了,不用再补,才纷纷告辞。
只高云长与项景昭关系最好,慢了几步停在他旁边问吕贵:“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若需高家帮忙,你且先跟我透个信,我好回去求助于二叔。”
吕贵忙作揖推辞:“不用不用,劳高少爷挂心,是府里出了喜事,老爷才叫我家少爷赶回去呢……”
两个少年对望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一丝疑惑——吕贵这样子,倒真看不出是什么喜事。
吕贵略一犹豫,又接着把话说完:“晚间西厢那房姨太太用过膳,未过半刻又尽数吐了出来,府里请了大夫一瞧,您猜怎么着?”
项景昭听了这话就猜出了七八分,脸色已平静了下来,高云长虽年长些,到底是个孩子,有些事还不甚了解,故而脸上也不动声色。
吕贵抬眼轻瞧了两个少年一眼,又飞快的垂下眼,依然用不失体面的语调回着话:“要说也真是菩萨保佑,那房姨太太竟有喜了,还是双生子!”
☆、第二十六章 双生子之喜,项仕鹏之偏
“有喜?”
“双生子?”
两个少年同时发声,还是高云长先反应过来,立刻满脸喜色,点头道:“确实是大喜事,往常子衿家中只他一个小子,难免寂寞些,如今若有兄弟相伴,他也能快活些了。”
项景昭眨眨眼睛,还沉浸在“双生子”这个消息中无法自拔。双胞胎前世怀上的概率就比正常胎要低,更何况是在这个受孕率极低的项家。项仕鹏也是好运,能受了这样的喜事。
还胡思乱想着,忽觉手心一热,原来是高云长牵了他的手,脸却还朝着吕贵吩咐着:“你先去前面备车,我还未将礼物送与子衿呢,送完他就放他过去。”
吕贵哪有不从的礼?忙不迭地答应着就走了。
看吕贵走到了十米开外,两人这才放心说话,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相对无言。还是项景昭噗嗤一声先笑了出来,锤高云长一拳:“这是做什么?今日是我的生辰,又不是忌日,哭丧着脸给谁看。”
高云长忙搡了他一把,喝到:“浑说些什么!小孩子家家真真儿口无遮拦!”
眼睛一转却又轻笑出声,复又抓住项景昭胳膊细细嘱咐:“……左不过是个妾生的孩子……你可不要多心,你已入了嫡支,不是他们能比的……只一样,以后别留大错处,别理那房人,谁也拿不住你的错处……”
项景昭虽不服气古人所说的嫡庶之分,可也知道高云长是好心,叹口气胡乱地点头应了。
高云长又说:“往日都是你一家独大,不懂与兄弟姊妹的相处之道,你且记住了,因着身份特殊,若真遇上委屈,别冒冒失失嚷嚷出来,倒显得小气,只抱紧你母亲这棵大树,真有那解决不来的,遣了墨轩偷偷跟我通气儿,哥哥自会给你主持公道。”
项景昭被他那严肃的神qíng弄得哭笑不得,摇头苦笑:“知道的说我家添了双生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添的是豺láng虎豹呢。哪那么多事!我倒喜欢小孩,又是双子,你想想,长得一样,一左一右,岂不有趣?”还有一句他未说出口,他并不就是野心勃勃的人,耐不住高处寒气,只想安稳当一小民,若这两个孩子真是个争气的,把他从“继承人”的大山中解救出来,岂不美哉?这是此事还未有定论,当着高云长的面也不好说出。
高云长狠戳了一下项景昭的额头,叹他年岁太小不知深浅,还待jiāo代几句,项景昭已笑着躲开,直嚷道:“高姐姐的话弟弟我都记住了,必不敢负高姐姐一片心思!”气得高云长抬脚就要踢他屁股,被项景昭灵巧得躲开,直冲到车马跟前,翻身上车,还一个劲地催促:“快走快走,莫要让姐姐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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