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出了神,他忙眨眨眼将思绪拉回来,他本就不是那易沉溺于qíng爱的富家公子,况且人已去了七年之久,也是时候忘掉了。
他又吩咐车夫尽量将马车赶得平稳些,同时给项景昭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这晚,项景昭睡得深沉。
第二日,小雀儿迟了一会叫他起chuáng,待去给父亲母亲请过安后,项仕鹏jiāo代他:“……我已给你请了几位先生,今日起你便跟着先生好好读书,不要辜负了项家对你的期望……”
项景昭听了这各位先生所教内容,琴棋书画皆有,但就是没有他自己最想学的那一科。
他也不含糊,眨着眼睛问:“父亲帮我请一位拳脚师傅吧!”
他自前世便梦想着能成为一代女侠行走江湖,如今成了男儿身就更不想被束缚了,怎么也要全了自己当一代武侠的心愿。
项仕鹏也是从孩提时代过来的,怎么看不透他的心思?不过……
“你且把我jiāo代的东西学好吧,至于拳脚功夫,你之后行走于各地巡视,总要会一些才好……”
项景昭听到这里眼睛一亮,项仕鹏淡淡看他一眼,又接着说:“便让前院的护院头子钱枫教你些吧。”
项景昭的目光顿时黯淡下来了,失望地瘪了瘪嘴——自己要学就得学绝世武功,跟着护院学个什么劲?学成了难不成以后给别人家当护院?
项仕鹏看到他不加掩饰的沮丧神qíng不禁有点好笑,又板起脸来训斥:“你是项家嫡长子,学那些不入流的玩意儿做甚?需知道,真正厉害的,是那些能驱使高手的人……”
项景昭闷闷地看了他爹一眼,这事自己能不清楚吗?可他就是想自己练嘛。
柳氏也被逗笑,在一旁宽慰道:“钱枫身手也不错了,你还小,跟着他练绰绰有余。”
项景昭这才作罢。
☆、第七章 子衿懒散气先生,琴棋书画最尚武
后项仕鹏又粗粗提了句将要纳进家门的王姨娘,柳氏表示后宅一应事物他也处理妥当。这话就不上项景昭能cha的进去嘴的了。
待吃完饭,项景昭又想跑去给老太太请安,被项仕鹏一把揪了回来:“往后你就同你母亲一样,每逢初一、十五再去请安就行了。如今你有那么多功课,哪里有闲工夫乱跑?”
项景昭嘀咕:“哪里需要这么赶?”
心里腹诽着,就被丢到了西边一处园子,项家请的先生都安置在那处。
这不过是第一日,各先生只是问了他之前的学习进度,像这识文断字项景昭还是有些把握的,繁简不分家,再加上这两年的学习基础,可以说阅读书籍已然不在话下。
只是……
“啧,你看你写的都是什么字?毫无风骨!”
项景昭小脸一苦,也不敢顶撞,蹩着嘴把那张写废了的纸拿下,重又换上一张。
这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项景昭的字已经被这位杜老夫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批了个痛快。
也不怪杜夫子看不上,项景昭已学会了写毛笔字,手上也比寻常五岁孩童有劲,拿笔十分稳当。可是正应了那句“字如其人”,项景昭本就是个懒散xing子,他写字,先还能集中jīng神写得好好的,到后面便觉得这不舒服那不舒服,总之就是坐不住。
心里一急躁,字自然潦糙起来。
若他真如寻常孩子那样笔都拿不稳,杜老夫子或许还会有点耐心,可老夫子看了他写的,知道他是能写好的,却偏偏不用心,自然气的跳脚。
这是起了爱才之心啊!
眼看着这堂课已临近尾声,老夫子也忙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劝慰自己:无妨无妨,日子还长着呢,老夫总要把他这浮躁的心给压下来!
项景昭苦着小脸收拾纸墨,还不知道杜夫子跟自己杠上了呢!
如此一天下来,项景昭也拜见完了自己的三个师傅——琴棋是由同一个先生教授的。
琴棋书画中,琴画项景昭倒是显现出不凡的天赋,只是这棋,一来讲究纵观全局,二来,这可是比书法更考验耐力,项景昭连写个大字都坚持不下来,更遑论要坐在那几个时辰不动去下一盘棋。
结果可想而知,教他下棋的先生也是被气的跳脚。
这如今还是背棋路的阶段项景昭就如此敷衍,也不知道他以后还怎么翻天呢!
夫子们都被气了个不轻。这气的最重的便是杜夫子,第二重的呢,就是教授琴棋的一位女先生,姓何,也是官家女子,寡居在家不愿再嫁,便当起了江南的教书先生。
何先生原本只教深闺女子,只是项景昭如今不过七岁,项仕鹏便跟她商定若她看上项景昭的资质,便聘她教授项景昭三年,等儿子长到十岁,再另觅良师。
为何会如此周折?还不是看重了何先生的本事。项仕鹏深感基础的重要xing,项家又只有他这一个孩子,可不是所有好东西都可着往他这送嘛,连名头如此之大的何先生都被请过来了。
本事越大的人,就越惜才,何先生看了项景昭对音律的领悟能力,当即决定做定要收这个弟子。
可就在她心qíng很好地准备继续教这个围棋时,那天上地下的滋味,足以让她愣了半天反应不过来了。饶是她修身养xing多年,也被项景昭刺激得不轻。
倒是教作画的先生,身份有些特殊。他并不是名满江南的名士,年岁还小,如今不过二十四岁。
教画的先生名叫何风,是项仕鹏前几年外出看铺子时结jiāo的。两人极为投缘,何风那时穷困潦倒,项仕鹏便把他接到家中,请他教项景昭作画,也算寻得一份好差事了。
如此一说,何风跟项景昭是老相识了。
何风潇洒不羁,教画也从不遵照那些条条框框来,经常随手一撇,在十尺见方的宣纸上洒下一片墨,让项景昭在墨的基础上随xing作画。
初见何风时项景昭外表只是个三岁的孩子,见了何风这个考题,他也兴致勃勃,认真做了一副,完全不忌讳旁人看到他超出常人的智慧会不会起疑心。
可是这副画却没令何风满意。他皱着眉看了画半晌,摇头说:“怎会失了灵xing?”
这话别人听了不以为然,保不齐还觉得何风是jī蛋里挑骨头,就为显出自己的才学,只项景昭心头一震,自己内里是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作画时又刻意qiáng调美感,少了些洒脱,可不就是失了灵xing嘛!
不过何风接着又夸他审美不错,他才找回了点自信。
如今已是老师老徒,相处起来极为融洽,更别提何风这个人很对项景昭的胃口了。
可惜项景昭顶着一副小孩皮囊,虽作画天赋异禀,何风也只拿他当天才看待,而不是同龄人。
这不,作画本是最后一堂课,项景昭还准备下课再跟何风在一处多玩会儿,何风却像láng赶一样,刚到时辰就跑的不见踪影,不知是去哪逍遥。项景昭目瞪口呆地望着何风匆匆离去的背影,再尴尬地看着自己手里这尚需指点的画作,不禁一阵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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