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甜甜蜜蜜!
第一一五章
宋鄂诊完脉,从屋子里出来, 站在院子中淡漠的看着天空, 西域天空高远湛蓝, 一望无际。
灿烂的阳光照耀在地上,泛出白色的光芒。
医术观之体贴入微,对人体细微qíng绪变化亦能察显, 圣人和顾皇后的感qíng初见曙光, 自己的一片痴心又不知会有什么结局。
抬起头来,便见到了梅仙。
梅仙入内奉了一盏乌梅饮, 从屋子里退出,见着立在外间的宋鄂,眉间神qíng微微一僵。
“既已见面, 何必这般?”宋鄂截着道, 声音有一丝凉凉的气息, “夫人远道出门, 你我一同跟随侍奉,乃是缘分, 正该jīng诚合作, 如你这般见着我就避让, 算是什么道理?”
梅仙听闻宋鄂话语, 细想觉得有几分道理,方放松了神qíng。“……我随侍在夫人身边,觉得夫人近来的状态有些怪怪的。”眉宇间露出一丝费解之色。
宋鄂吃吃一笑,“哪有什么怪?——不过是萌动chūn心而已!”
“chūn心?”梅仙闻言高高的吊起了眉毛, “你为娘娘诊脉,还能诊出这个来?”
“这有何难?”宋鄂眉宇之间闪过一丝傲然之色,“chūnqíng亦是一种qíng绪,积累到一定程度自然也会反应到脉象上来。我自幼学医,难道连这点小小的征兆也诊不出来?”
梅仙见宋鄂一番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由将信将疑,仔细思量,依旧觉得匪夷所思,“你哄我的吧。!”娘娘一直是个xingqíng清冷之人,此前与圣人一处,如今离开圣人不过大半个月,怎会萌动起chūn心来了?”
这一回,宋鄂沉默半响,“我做大夫,如何会轻易哄人?这等事qíng一般有两个来处。一是生理,一是出自心qíng。夫人一向xingqíng文静贤淑,并不似是生理之上出来的,想来多半是出自心qíng。圣人对皇后娘娘一片深qíng,皇后娘娘终究不是石头打的,多半有所触动,方惹动了qíng思罢了!”
梅仙闻言直愣愣怔了半响,忽的冷笑,“这等事qíng都是你胡说八道,如不是夫人亲口承认,我才不信。”
宋鄂嗤声一笑,傲然道,“这又有何难?”
夕阳一束光辉斜斜照耀入驿馆后院,拖曳出一道金huáng的色泽。
顾令月独处驿馆小室
一路路途无聊烦闷,顾令月自认识到自己心中qíng意,便心境辗转若失。她素来心境清冷,二十余岁已为人母,此次方真正意义上感悟到男女感qíng,因着身处异乡,隔着时空的距离,心境处在一个十分安全的境况,没有bī迫的窘然感,反而有着足够的心qíng和空间,将这段感qíng在心中反复翻覆和琢磨,不得与人倾诉,反而如同闷火燃烧,烧的颇为热烈。陡然有了将心中汹涌qíng感化为丹青笔墨的yù望。
从前在大明宫中,姬泽与自己闲处之时,曾经玩笑xing的提议,自己喜爱丹青,不若尝试着chūn宫图,将二人闲来燕处之时的场景以画笔绘画出来,权做为消遣。当时她xing子害羞,闻听这般调笑之语,心中羞恼,转身就走,直到姬泽伏低做小哄了好长时间,才终于回转过来。
如今远在千里之外,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心中喜悦欢畅,qíng郎却并没有陪在身边,思念无聊,忆及当初姬泽与自己相处的片片场景,倒当真生出了几分心思。
遂命人备好净室丹青笔墨,又吩咐了不许人入内打扰。
待到一切准备停当,净室空旷,一支烛灯在烛台上燃烧,烛光明亮,将桌案照耀的十分明亮。在灯火下执起画笔,望着面前雪白的绢帛,深吸了口气,笔墨落在绢帛之上。
画笔在绢帛之上勾勒,绘的是当日在永兴坊郡主府树屋之中qíng景。
菩提大树枝叶茂盛盘结,一座树屋坐落在枝叶之间,屋中菩提榻上坐卧着一双男女。男子仰卧在榻上,拥抱着女子坐在他的身上。二人身躯皆赤luǒ,男子小麦色的健硕肤色与女子雪白肌肤jiāo织在一处对比,显示出qiáng烈的差异感和美感。
一缕清晨的阳光透过菩提树的枝叶照耀在女子面容之上,女子仰起头,脖颈露出优美的天鹅弧线,面上浮现着似乎迷醉欢喜的神qíng。
待到线条勾勒完毕,画卷上画面已然成形。虽尚未经过后期的补描装裱,但一应具象初就,如在眼前栩栩如生。
顾令月望着图中的自己,骤然有些发愣。
这幅《树屋初霁图中》,因着落笔qíng绪汹涌,笔触有几分潦糙,但却掩不住丝丝缕缕的qíng意从画卷之中闪现,眼角眉梢舒展,晕染着丝丝缕缕喜悦之qíng,愈发显得眉目生动,
原来,在自己的印象中,陷入qíngyù之中的自己,竟是这个模样么?
察觉到这一点,一时之间心思纷乱,不由的停笔,注视着这幅画卷糙本,踟蹰沉吟,yù语还休。
世间饮食男女,依偎在一处,滋生qíng感本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qíng。她和姬泽二人一直聚在一处,距离太近,颇有些当局者茫的意味,一直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内心。直到此次远赴敦煌,离开姬泽身边,拉开了距离,在一个心理安全的距离里,方才能重新更好的审视这段感qíng,
什么样叫爱qíng呢?
少年时山盟海誓,生离死别,qíng感浓烈炽热,如同能够焚烧一切,自然是爱qíng。可如是在一日日相处之中,滋生出来的,心意相通,耳目默契,同样也是爱qíng。这种爱qíng,也许不如前者热烈,但却亦是细水流深,如能握着手的时候唇角可以泛起羞涩的欢笑,分离的时候会想念,也是一种地久天长了。
顾令月赶到敦煌前,收到了姬泽的回信。
帝后二人传信是通过一路驿馆传递的,走的是行人司专职路线,一路专人司管,快马传阅。
顾令月坐在窗前,展开信笺阅看,便见其上姬泽一手飞白书字体,剽俊清典,唇角不自禁露出一抹浅笑之意,待到放缓心思再看内容,却见姬泽书写内容颇为放dàng露骨,颇有“……荔眸水合,青丝委榻,中夜醒来,大汗不止。”之语,不由登时面颊水红,唾骂道,“没脸没皮。”
碧桐没有听清她斥骂话语,问道,“夫人说什么?”
顾令月合上信笺,羞赧道,“没甚么。”话虽如此,到底被姬泽信中词句所感,当日夜里竟也做了chūn梦。梦中菩提树枝叶茂盛,如同绿幕遮盖在其上,小小的屋子中充斥着菩提木清香,自己卧在柔软的被衾之中,气息急促,面色晕红,姬泽蜂腰猿臂,埋在自己身上不断的冲刺,汗水一滴滴的从男人健硕的身躯上滴落,滴在自己雪白如山峦的身躯上。
……
深夜之中,顾令月惊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皇帝陛下下次收到的妻子的来信便只写了两个字,“流氓!”字迹潦糙飞舞,犹如彰显着阿顾恼羞成怒的态度。姬泽不由哈哈大笑,连续数日心qíng都极佳。
檐牙高啄,宋鄂诊了脉,神色之间就有几分微妙。
顾令月微微心虚,咳了一声,收回了手腕,问道,“宋供奉自幼学医,医术传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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