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公主听得李玄话语中的灰丧之意,心中咯噔一下,挽住qíng郎的手松着落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玄语意冰凉,“我没什么意思。论来我与公主本不过是偶然jiāo汇,如今既然发现观念天差地别,不必勉qiáng再在一处,就此分离便是。!”
玉真公主望着李玄大踏步的背影,犹自怔怔回不过神来,“你疯了,就因为这么点事要和我分手?”
惜园碧湖湖光山色,在太阳下静静摇曳,美不胜收。听chūn水榭犹如一只展翅大鹰匍匐在水面之上。
蔡小昭坐在值房中,瞧着听chūn水榭动静,眸子闪烁深浅色泽。
一边听着铁勇絮絮叨叨,“……当初也不知怎么得了上头青眼,提拔到御前做个禁卫军副统领,其实我更宁愿上战场,若是战场作战,老铁定冲到最前头,但论及揣摩圣人心思,做事得当,便是百个老铁,也抵不过李大统领。”
含笑敷衍,“铁统领机灵虽有几分不足,却是有大福运的人。自行珍重,说不得日后有大造化。”
铁勇哈哈大笑,忽的瞧见园道上出现了两个身影。李玄大踏步往前,玉真公主奔逐其后,二人一路追赶纠缠之间,竟是冲着听chūn水榭而去,不由面色微凝,起身打算上前拦阻公主二人。
蔡小昭目光些微一闪,忽的唤道,“铁副统领。”含笑道,“我送你一个机缘,不知你要不要?”
铁勇愕然,“督司这是何意?”
蔡小昭唇角微微一翘。
圣人对昭国郡主一片思慕之心,郡主却多半未觉。二人此刻在听chūn水榭之中独处,偶有话语音调传出,显见事qíng不谐。若是这时候能放一个变化因子进去,许会激出什么特殊的变化。说不得事qíng能够向好的方向发展。
心中思绪活络,面上含笑道,“此处乃公主府邸,玉真公主乃是圣人嫡亲长辈,前往探望乃是理所当然之事。我等下属不好相拦。”
铁勇闻声诧异挑眉,“话虽如此。可玉真公主并不知晓圣人在内,若我不加拦阻,怕是会惊扰了圣驾降下罪责呀!”
蔡小昭沉默片刻,仰头瞧着铁勇,“傻大个儿,你此前说,你媳妇曾经赞我目光如炬,你可信我?”
“这是自然!”铁勇斩钉截铁。
“即是如此,”蔡小昭微垂眉目,长长的睫毛微微凝动,低低而笑,“你若信我,就当作没有看见这二人,任由他们前去吧。”
“这——”铁勇面上露出迟疑之色。
蔡小昭道,“这是一场赌局,也许会赢了,也许会输,输了万劫不复。你敢不敢赌。”
铁勇闻言瞧着蔡小昭。蔡小昭的容色在天光之下几乎呈现一丝透明光泽。荏弱到了极致。忽的胸中涌现万种豪qíng,“赌了!最多不过是黜落回去,这禁卫副统领,我早就不想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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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chūn水榭
姬泽望着面前少女,这个少女是他心中珍爱之人,捧在掌中怕摔着,含在口中怕化了。无论自己如何示好,都不见感知软化。很多时候,都觉得捧着她在掌心,着实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好。
这一刻,姬泽的目光有几分莫测。顾令月略觉几分不适,
这样的目光不太像是一个照顾妹妹的兄长,而像一头盯着猎物露出渴望目光的的恶láng,她只觉自己全身沐浴在其目光之下,发稍微微战栗,
一时之间,水榭之中气氛微微紧绷。
水榭外忽然传来一阵急踏脚步声,“——李玄,你给我站住。”玉真公主高昂惊怒的声音打破了听chūn水榭的紧绷态势。
榭中二人为外间动静所惊,转头望向来处。
脚步踏踏,李玄大踏步行走,行到听chūn水榭廊外,听闻公主追逐脚步,立定身影,二人在门外激烈争执,长长的影子投在水榭门扇之上,拖如一双剪影。
“事qíng已经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咱们好聚好散,岂不是好?”
玉真公主气的浑身发抖,“好聚好散,你说清楚,你要跟谁好聚好散?”
水榭天光云影,轻风徐来,姬泽垂下眼眸,心中思索玉真公主二人出现在水榭外其中的奥妙,眸光幽微,不辨喜怒。
李玄这些时日与公主一处,也是付出真心实意,此时决定放手分离,心中qíng绪痛楚,意兴阑珊,“公主若不将平民百姓放在眼中,又何须这般追逐李玄?咱们二人开始qíng缘之时高高兴兴的,如今分离也平心静气,岂不是好?”
玉真公主痛斥冷笑,“你若厌倦了,直说便是,何须找这点借口。”思及今日在长安街头,明明qíng意甚浓,倏尔之间,浓qíng蜜意消散,却因丁点小事翻脸,直接到了分手的地步。此事起事不过是因着一篮枇杷果子,不由迁怒起赠送枇杷的卖唱父女来,
“你这般骤然发难,莫非是你看中了那个卖唱女子?”
李玄闻言呵呵冷笑,道,“在公主眼中,我便是这般的人?”一时间身心俱灰,叹道,“罢。若我在公主眼中不过是这般噬色恶láng,便更不必再勉qiáng一处。咱们就此分离,山长水远,后会无期。”
玉真公主瞪大了眼睛,“李玄,你要做什么?”
李玄心灰意冷而笑,“公主府贵地,住不得我这般升斗小民。李玄自来四海为家,长安既不得志,又何必困在此处,不若làng迹天涯。四海为家。”
顾令月凝在水榭之中,听着榭外玉真公主和李玄激烈争吵,微微蹙起眉头:小姨显然是以为听chūn水榭中无人,方才在此地与李玄一诉衷肠。自己与姬泽乃是晚辈,在榭中听闻长辈私事,总归不适。思及此,扬眉yù张口唤出声。忽见姬泽伸手朝着自己微微一遥,不由愕然,抬头望着姬泽。
姬泽望着她,凤眸熠熠生光示意。
二人与公主相隔极近,无法出声,于是荔枝眸目光问询。
姬泽目光转为安抚。二人目光jiāo流,顾令月一时不大明白姬泽意思,只是她一向以来对姬泽颇为信服,见他阻止,虽茫然不解,依旧惯xing顺从,安静未曾出声。静静等候着外间动静。
玉真公主对于榭中自己一双侄儿外甥女的一番子眉眼官司一无所知,望着李玄前往长廊中洒脱背影,心中忽的生出恐慌之意。心中知道,若是自己这次站在原处,不上前挽留,怕是当真就要失去这个男人了!
这样的恐慌抽动着她的心灵,她飞奔而上,扑到李玄背后,一把从身后抱住了李玄的腰。
李玄愣怔片刻,握住公主的手拧动,“放开我。”
“我不放!”公主咬牙,拼命道,“李玄,你有没有良心?全长安的人都知道本公主对你有多好。你就因为这么点儿事,这么点儿事?”
女子温热的泪滴滴到李玄脖颈之中,李玄如遭雷击。
“李玄,你有没有良心,”玉真公主的怒斥声传来,“我对你的一片心意,便是瞎子都瞧的清楚。你就这般辜负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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