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瑟缩了下,低声道:“秋姨娘血崩,已经死了。”
“那肚子里的孩子呢?”沈卓一听,立即站了起来,“那个东西死了没有?”
“听、听说……秋姨娘没生下来……”
没生下来?
沈卓松了口气,突然地笑了起来,“没生下来就好,我放她沈静仪有多厉害,不过如此。想要这个弟弟生下来,也得看看我同意是不同意。”
他的脸上充满了邪肆的笑容,丢下鞭子道:“这个时候,二姐应该很失望很愤怒吧,我若不去瞧瞧,怎对得起她呢!”
丫鬟不敢吱声,只是恭敬地跟在他身后走去。
而此时,北边的一处小院子里,沈坤正对着房里墙上的一幅画喝着坛子里的酒。
身旁碳盆烧得很旺,而他的目光在酒香下,越来越迷离。
墙上的女子温婉动人,那张清艳的脸让得他不自觉地喊出了口,“淑媛……”
没错,那画中之人,的确是谢淑媛!
第344章 设局
“对不起……”
沈坤一手捂上脸,有晶莹从他指fèng里滑落。
“我对不起你……”
这些日子,他一直待在这里,这个就连顾氏也不知道的地方。
满屋子都是丹青,有的是花糙,有的是人像,有的是谢淑媛,有的是……他自己。
每一笔都jīng致完美,每次看到这些,他的心就更痛了。
他这一生,未曾做过什么坏事,但却辜负了一人,做过一件永远也无法被原谅的事qíng。
他恨顾敏,更恨自己!
以前,他可以麻痹自己,如今,他却连麻痹的理由都没有了。
他该如何偿还?
“二老爷?”绿拂在外头叫道,她一早就打听到了这里,虽然偏僻,但好在路不难走。
听到声音,沈坤身形未动,依旧靠在铺着毛毯的矮榻上,看着对面的画像。
“叩叩……”门声响起,绿拂又道:“二老爷,秋姨娘要生了,可是却被人下了药,如今正在危在旦夕,您快去看看吧!”
拿起酒壶的手顿了顿,迷离的眸子也有了片刻清醒,他看向门口,“秋姨娘?秋姨娘是谁?”
他有些迷糊,再看向画像,“淑媛,我听到你生了,可是真的?”他笑了笑,“若是个哥儿,就叫沈瑄如何?若是个姐儿,就叫静仪,娴静端仪,还要跟你一样漂亮……”
沈坤笑了笑,眼角的晶莹滑落,满是胡渣的脸上,在不复之前的温文尔雅之风。
外头的绿拂急了,隐约听得见里头的声音,心里担忧着,怕是二老爷喝多了,她还是直接进去吧!
想着,她一把推开了门,在漫天的酒气里,看到了里头的沈坤,连忙跑过去道:“二老爷,秋姨娘出事儿了,您的儿子也出事儿了。”
沈坤顿了顿,侧首问道:“儿子?”
“是,您的儿子,秋姨娘临盆了。”
“临盆?儿子?”沈坤眨了眨眼睛,突地,扔下了酒壶,“临盆?我和淑媛的儿子?”
绿拂分不清是谁,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将他带走,幸亏来时带了两个婆子,否则,只她一人,如何拖得动这醉猫似的二老爷?
“快进来将二老爷扶走。”她回头叫道。
两个婆子很快便进来,将沈坤扶了起来,“带到嘉善堂去。”绿拂吩咐着。
而此时,沈静仪正巧在东院门口碰上了沈卓,看到她,他勾唇笑了,“二姐,怎么,姨娘的孩子没生下来么?”
沈静仪面色清冷,仿佛压抑着怒火,这个模样,让得沈卓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秋姨娘的孩子没生下来,六弟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那是自然,没有了那个小贱种,我自然心怀舒畅,甚为欢喜。”
他的这句话,让得后头的几人顿住了脚步。
“二姐,我早就警告过你,可你非要与我作对,怎么,这种一败涂地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看着他邪笑的模样,沈静仪攥紧了手,“那又如何?你以为,你的yīn谋会没有人知道?你以为,祖母会不知晓,父亲也不会知晓?”
“不,他们只会怀疑你,别忘了,可是你身边的谢嬷嬷照料着她,如今她的孩子就算死了,那也是你的事。”
“沈卓,你想的太简单了,给秋姨娘下药,想要置她血崩而死,这件事,你逃掉的。我一定会亲手抓到证据,让祖母,父亲看清楚,你沈卓就是这么个丧尽天良,毒辣至此的人。”
“哈哈哈……你尽管去呀,”看着沈静仪愤怒的脸庞,沈卓就觉得高兴,“啧啧,二姐,瞧把你给气得,不就是死了个人嘛,哦不对,是两个。不过,弟弟我这也是帮你做了好事不是?没有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父亲最宠爱的还是我们,你说是不是?”
沈静仪厌恶,“沈卓,你以为人人都是你么?”
“二姐何必再装?”沈卓冷声道:“我除去她们母子二人,对你我都好,不是么,虽然,可能破坏了你的计划,不过,这都是小事不是?”
“所以,你要杀了我的孩子?”
这突然的一声,让得沈卓顿时僵在了原地。
他捏紧身上的袍子,转过身来,看到他,睁大了眼睛。
“父,父亲……”
他怎么会在这儿?目光移到一旁的绿拂身上,心中一惊,难道是……
“我儿子死了?”沈坤摇摇头,“不会的,我不信,淑媛说,她要给我生个姐儿的,那个哥儿肯定不是我的。”
说着,他抬脚摇摇晃晃地走上前,直接拨开了僵着身子的沈卓。
沈静仪皱了皱眉头,闻到满身酒气后,更是皱紧了眉头,
在她印象中,沈坤从不会让自己如此láng狈。
看看他如今的模样,一身皱巴巴如同菜gān似的衣服,头发也是乱糟糟,嘴上胡子邋遢,哪里还有曾经那个风度翩翩的沈家二老爷的模样?
“父亲?”她叫了声,沈坤却也越过了她,径自进了院子。
即使喝醉了,但是他熟悉这里,依然走到了厢房门口。
此时的厢房一片平静,他进去,只见里头老夫人坐在chuáng前的绣墩上,怀里抱着一个ròu团子,看到他,老夫人喜道:“老二,快来看看,是个哥儿,你又多了一个孩子。”
而后赶来的人,有一人明显怔在了当场。
哥儿?
这怎么可能,不是说,那个贱人血崩,孩子也未生下来吗?
“哥儿?不是姐儿吗?”沈坤笑了笑,并不碰孩子,一个不稳栽倒在地上,“怎么会是哥儿,我记得清楚,是个姐儿,取名为静仪。”
众人一愣,特别是沈静仪,古怪地看着沈坤,“父亲,我才是静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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