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阮嬷嬷果真安详地躺着,她的脸上紫黑一片,唇尤为明显,依稀带着笑意。
“嬷嬷……”沈静仪想要伸手却被陈煜抓住,“碰不得。”
“是我没有照顾好她,若是我执意将她接到身边奉养,该有多好。那人定然没有机会接触嬷嬷,更不会bī死她。”
闻言,陈煜皱起眉头,“对方若是想要她的命,就算躲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别哭了,阮嬷嬷在天之灵,一定不想让你为她这般伤心。”
沈静仪越听,眼中泪水滴个不停,她想要小时候跟着严厉的她学习女红,不睡觉时,看她板着脸训斥。
甚至,她为了她,隐瞒下林妈妈的死因。她对她极好,虽然面上不显,可,都在心里。
如今她去了,她若是不能为她报仇,便白白受了她的教养。
“你盖上吧,阮嬷嬷没有亲人,无人送终,此事,应当告知大伯。”
“我派人去说声。”
“不,”沈静仪摇头,“我们亲自过去。”
陈煜想了想,点头应下,“也好。”
来到侯府,大夫人一身素衣过来,看见她,连忙拉了她的手上下打量,“有些日子没见,你又白嫩了,看来子铭养的甚好。”
侯府并不知晓她之前中毒之事,这也是沈静仪故意封锁的消息。
“夫君待我自是极好的,大伯娘您不用担心。”她问道:“大伯人呢?”
“在书房等你们呢,过去吧,一会儿我让人沏壶茶送去,说完了事儿,你来正堂找我。你嫂嫂也怪想你的,都许久未见了。”
沈静仪应下,便同陈煜一块儿行了礼,朝着书房走去。
里头,沈治正坐在书案前,刚收了笔,折好信。
“你们来了,”他看向沈静仪,“好些日子没回来了,今晚留下吃顿饭再回去吧?”
“大伯,静仪今儿个过来,是有事要同您说的。”
沈治微微一顿,“何事?”
沈静仪与陈煜在一旁的高椅上坐下,“阮嬷嬷服毒自尽了,就在昨天。”
似乎并没有多少的惊讶,沈治抿了抿唇,叹口气。
果然,还是走到了这步,那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他了?
不行,不能这么想,就算轮到他,也只能接受。
他的反应让沈静仪冷下了心,“观大伯之神色,似是并不惊讶?”
沈治这才反应过来,动了动脸上的肌ròu,“嗯,阮嬷嬷年纪大了,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服毒自尽呢!”
“大伯――”沈静仪提高声音,让得沈治微愣,“阮嬷嬷也是看着您长大的,也算您半个长辈,她对祖母忠心耿耿,如今不明不白地死了,难道您不准备为她讨个公道么?”
“服毒自尽,并非他杀,就算是查,也无从定案。”他看向陈煜道:“陈煜难道没告诉你么!”
“我知道,可是,难道就这么算了?阮嬷嬷明显是被人bī迫,大伯,到底你们都背负着什么秘密,为何不肯说出来?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放肆――”沈治一拍书案,陈煜眸子扫去,皱起眉头。
“这些话,往后不许再问,”说着,他看向陈煜,“子铭,带她回府吧!”
“大伯……”
沈治gān脆拂袖离去,打开门却正好碰见端着茶水过来的大夫人,不仅撞翻了茶水,差点儿连大夫人也给带摔了。
“仪姐儿,发生何事了,你大伯怎的发了如此大的怒气?”她进去看着沈静仪道:“这是怎么了?”
“回大伯娘,不过是起了些争执而已。”回答她的是陈煜,此时,他正揽着沈静仪。
大夫人见此,也不好多问,心中却是奇怪。
自己的丈夫自己最清楚,平日里是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对沈静仪说的,今儿个这般,确实反常。
“你大伯可能近日因着别的事儿烦躁了些,你也不必太在意。”她只能这般劝慰着。
沈静仪不是傻子,可她却无法言说。
“大伯娘,对不起,静仪让您cao心了,只怕今日,是没机会与您叙话了。”
大夫人叹了口气,“那你们往后常回来,你大伯不是生你气儿,你也知道,他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沈静仪点头,尚未说话,陈煜便道:“今儿个天色已晚,我们就先回去了。”
大夫人张了张口,终是道:“我送你们出去。”
陈煜牵着沈静仪,捏了捏她的手,带她出去。
送了他们出门后,大夫人便转身回了院子里,正房里头,沈治坐在炕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她走过去,故意将手中的茶重重阁下,“我说,仪姐儿多久才回来一次,你不仅不留孩子们吃个饭,还冲他们发怒,你这个大伯倒是真有心了。”
沈治闻言,头疼道:“你懂什么,我这是为她了好,你瞎跟着掺和什么?”
第525章 崩
“什么为了她好,我只知道你这般不给仪姐儿面子,往后陈煜该怎么想?”
“你……”
“哼,想必你也气饱了,晚上不用吃了。”大夫人扔下话,扭腰出去。
沈治气道:“这仪姐儿胆子这般大,都是叫给你们惯的。”
回答他的是大夫人越走越远的脚步声。
国公府,沈静仪回来后便默不作声,连谢嬷嬷端来的药也没动一下。见此,陈煜挥退了所有人,将她揽在怀中。
“大伯的态度你看到了,所说其中没有隐qíng,你信么?”她抬头看着陈煜。
“或许有些事qíng,真的不是你能cha手的,照你大伯的话来说,这些对你没好处,所以才不让你知晓。”
“难道就这样看着谢家与沈家走到绝境么?”
她不能让谢宸毁了沈家,如今他还未走到那个位置,一旦走到了,对沈家来说,最危险的就不是太后和背后那隐藏的人了。而是他谢宸,他一人,足以毁了整个沈家。
这一世,她既然已经知晓根源在哪儿,便不可能再坐视不理,眼睁睁地看着侯府走到那个地步。
可惜的是,沈治不给她一点儿机会。
这个问题,陈煜也思索了良久,沈治的态度足以证明这其中必有隐qíng。
然而,到底是何人,值得他如此费心隐瞒?
两人心中各自思量着,一时间静谧异常。
过了会儿,陈煜看了眼凉掉的药,让珍珠重新去热了来。
“先把药喝了,再热下去,药效就不好了。”他端过药碗,沈静仪想了想,叹了口气,顺着他的手一口一口喝下。
末了,她擦擦嘴角,“喝了这么久也不见有效。”
“身子是一天天调理的,不急。”
沈静仪咬唇,他不急,可她急啊!
陈煜没有多大反应,他反倒是觉得,沈静仪迟些怀上身孕也好,年岁再长些生孩子,对她身子也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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