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文嘴角含着笑意,好家伙。
抽出佩刀,挥去时,侧身避过箭矢,可惜饶是他身姿敏捷,还是中了箭在手臂。
“殿下――”护卫连忙上前挡在前头,从他们身后,朱瞻文看到城下李宗泽挑衅笑。
陈煜也不恋战,下令沈家兄弟穷寇莫追,沈琮却是杀红了眼,若非沈楠拦着,只怕已经拍马而去追那沈卓了。
太孙受伤的消息第时间便传开了,自然,沈静仪也知道了。
陈老太爷不放心,硬是让人将他送了回来,第二日,便有人护送着太孙回府。
其实,他的伤不过是小伤,奈何众人不敢冒险,毕竟他身份在这儿,这场战争可都是为了他。
倘若他有个什么,他们这些人就不必打了。
府中因着太孙过来,时忙成了团,三夫人与廖氏都没闲着,倒是沈静仪空了下来可以多陪陪陈琅了。
不等沈静仪过去请安,太孙第时间便传了她过去。
听到他的传召,沈静仪眼皮跳了跳,心中有些担忧。叫了他,行了礼后,便忐忑道:“殿下传臣妇过来,可是陈煜他……”
“子铭很好,”朱瞻文酝酿了下,道:“孤传你来,是另外件事。”
“请殿下明言!”
“你父亲,已经……殉职了。”
沈静仪猛地抬头看他,喉头滚了滚,明明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点点头,这个时候,她似乎只能做到这个。
最后说了什么,她听了个大概,像是没记住,又像是记住了。
“……吴家夫妇的遗体孤已经带回来了,你好生安抚他们的遗孤。”
沈静仪点头应下,心不在焉地行礼后,便退了出去。许是chūn光太足,她眼前黑,身子晃了晃便被绿拂接住。
“小姐……”她朝着另外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同将她扶着回到了房里。
奶娘原本抱着孩子正玩儿得乐乎,看沈静仪神色不对,便抱着孩子出去了。
绿拂给她倒了杯茶,试了试热度刚好,道:“小姐,喝口茶吧!”
沈静仪微微滞涩,端了过来,随意饮了口。
温热的茶水流入喉咙,再到腹间,让她微微回过神来。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直到沈静仪经不住困意,倒了下去。
绿拂叹了口气,将她的鞋子外衣脱了,盖好被子便陪在她身边。
等她再醒来时,府中便挂好了魂幡花圈,孝服也为她准备好了。
可她却没有动,只是坐在chuáng上,身上披着被子。
绿拂身素服,头上带了白花,就在脚踏上坐了下来。
“小姐,换上衣服吧!”
许久,沈静仪才动了动眸子,道:“父亲的遗体没有带回来?”
“太孙说了,被沈卓带走了。”她那时在旁听得清楚。
沈静仪闭了闭眼睛,只觉得酸涩得厉害,“我其实早已经有准备了,可,这天到来时,我却突然悔了……”
“小姐……”
“若是当初我没放他走,他定不会死,我如今,成了真正的无父无母了。”
绿拂心中酸疼,很是不好受,“您还有奴婢,奴婢直都在您身边。”
沈静仪摇头,眼眶流出温热的晶莹来,她攥紧手掌,随即缓缓松开,道:“替我更衣吧!”
绿拂立即起身,将衣服拿来,麻利地替她关上,又替她挽了头,戴上白花。
出门时,奶娘也是身素服地抱着换了衣裳的陈琅,沈静仪抬手摸了摸陈琅的脸,见他抓着自己笑起来,也微微笑了笑。
身后跟着群丫鬟婆子,她身孝服步入灵堂,里头,已经跪了圈人。
廖氏红着眼,上来拉住她,好生安慰了番,她点点头,在棺材跟前跪下。
“父亲的遗体没有追回,难道就这般等着下葬吗?”她突然问道,廖氏擦了擦眼泪,“太孙已经派人去追了,姐儿莫要伤心。”
沈静仪点头,她不伤心,只不过苦罢了。
前来吊唁的人不少,来了这儿,自然也要去另头吴家夫妇的灵堂吊唁番。
吴家夫妇的事迹仅仅几日便传遍了,连带着沈坤也是,落了个好名声,民间甚至有为他们祭奠的。
第698章 惊喜
经此一战,江南将士士气大增,朝廷连折两名副将,皇帝大怒,接着又不知从哪儿挖来了两个武将顶替。
这两人却是比之前两人还要差劲,仗着皇帝亲派,不听命令不说,还随意调遣兵力。
李宗泽就是再厉害,也抵不过这些个蠢货。
再说沈卓,那日李宗泽本想以擅自行动的罪名打他一顿,等他处理完两名折损的副将,再去找他时,竟然听闻他不见了。
大战在即,他也顾不得多少,只得先领兵作战。
江南军比以往来得要勇猛许多,朝廷的军队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两方打得如火如荼。
陆军开战,水军自然也不落后,一路打到了聊城,皇帝原以为以聊城守军之力,足以挡住江南军。哪知,聊城知府竟然大开城门,迎了江南军入驻。
正值阳chūn三月,天光大好,河边绿柳轻拂,宛若少女翩翩起舞。
大军进了城门,彼时,高东流正笑眯眯地领着几个官员迎接江南军,太孙也来了,跟随在他身边的是沈治与陈宁二人,一文一武。
太孙下了马,亲自与高东流见礼,后者忙避开,却是行了君臣大礼。
“臣高东流受先帝所托,愿辅佐殿下。”在他身后的人也跪了下来,纷纷道:“臣愿辅佐殿下!”
朱瞻文临风而立,看着跪了一地的人,他终是道:“你们的忠心,孤看到了,他日回都,定会论功行赏。”
“谢殿下!”
“平身吧!”
说着,他亲自扶起了高东流,道:“我道陈煜说聊城有惊喜等着孤,却原来,就是高大人。”
高东流一早便与陈煜通过信了,自然晓得,且对陈煜颇为欣赏。
“老臣愧不敢当,听说淮安府一战小胜,老臣恭喜殿下了。”
朱瞻文脸上也隐隐有些骄傲,道:“孤很感激皇祖父,给孤留下了这么多贤臣。”
他身后的两人皆是敛眉低头,嘴角却是微微弯起。
京都,东暖阁内,一片疮痍,就连皇帝平日里最喜爱的砚台,此时也碎成了两半。
地上跪着几个大臣,掌事太监更是不敢吭声。
许久,皇帝才揉了揉发昏的脑袋,yīn沉道:“给朕下令查,还有谁是内jian,查到不必上报,可先斩后奏!”
领头得一人微微抬眼看了看,抿唇道:“微臣遵旨!”
命令一下,朝中人心惶惶,从中渔翁得利之人不少,搅和之人更多。总之,京都一片混乱。
许是最近cao劳过多,皇帝总觉得头昏眼花,有时头疼起来,让他异常bào躁。
暖阁里,他又如往常一般揉着眉心,不过几月时间,他的眉心便被捏出了一道紫红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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