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
第一百零六章 烤兔子
朦胧的月色下,廖青梅傻傻地愣在原地,第一次感觉到心率失常是什么感觉,她下意识地捂住胸口,然后眼睁睁看着顾铭朗飞快从窗台上滑下。
夜色树影下,顾铭朗像入江的鱼儿,没有半点声息地飞快地游走在黑暗里,哪怕楼下的房间亮着灯,窗户口还有人影晃动,也没有人发现他。
顾铭朗跳下去的那一刻,廖青梅心脏都差点停了,多少冲淡了那句话对她的冲击,不然还不知道要懵到什么时候去。
有心想要训顾铭朗几句,可是等她扑到窗边,顾铭朗的人早已经消失在了黑暗里。
廖青梅咬着唇,抬头仰望着天上的明月,海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心上人么?廖青梅垂下头来,心里暗怪顾铭朗尽会拿甜言蜜语哄她,嘴角却在不知不觉中高高翘起来。
说到底,她其实也是爱听这些话的。
上辈子,她和方志诚是方到渠成,她偏爱沉默内敛的男人,刚好方志诚就是,两人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感qíng在方志诚另娶时最为浓烈。
后来她也曾经想过,如果方志诚没有遵从他爷爷的愿望娶方青兰,而是坚持和她在一起,她们又会是怎么样,可能和世间大多夫妻是一样的吧,平淡生活相携到老。
当然,这些只是她自我安慰式的臆想,毕竟那时候她被方家人折磨得不成样子,只能依靠这些臆想,来留存心底最后的美好。
不管是在一起时,还是结婚后,两个人之间从来没有过半句qíng话。不管是她自己本身的经历,还是从小到大接受的这方面的教育,廖青梅也理所当然地认为,世界爱侣大抵如此。
廖爸廖妈相处平凡又琐碎,两个人之间从来没有说过什么qíng话,不一样白头到老了么。
反倒是那些成天把qíng爱挂在嘴上的小年青,到最后站在身边的人往往不是最初的那一个。
直到现在,廖青梅心里固有的观念才被打破,其实她也喜欢听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也喜欢被人捧在手心里,哪怕她内里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大妈。
想到这里廖青梅嘴角的笑容又大了些,心里却划过淡淡的涩然,她早决定要把过往深埋心底,却在这种时候煞风景地想起来。
其实,也还好吧,廖青梅抬头面向着明月,手心微紧,乐观地想着,想起来也不过是提醒自己好好珍惜眼前人,那些往事早就应该随风飘散了。
嗯?廖青梅低头看向手心,这才想起方才在楼道口,顾铭朗塞给她的东西。
她还一直没有看是什么呢。
摊开掌心,廖青梅表qíng微讶,眉头微挑,手心里赫然是一枚崭新的军功章,此时在月光下泛着金光。
这是?
军功章代表了什么,廖青梅很清楚,正是因为清楚,才有些不敢置信,顾铭朗这是想做什么?
她知道从住院起,顾铭朗和史克朗就在研究什么,难道是这个?
顾小姑收走了老辈人留下的订亲信物,所以顾铭朗把这个送给她?廖青梅原本盘结的眉头渐渐舒展,抿着唇笑起来,脑子里莫名想起那句歌词,军功章里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而且今天刚好是十五,廖青梅心里暖暖的,说里涌动的qíng绪她自己也说不清,酸酸涨涨的却特别甜。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廖青梅就起chuáng打扫房间,一翻顾铭朗的柜子才发现看不见的角落里塞了好些没洗的衬衣袜子,还有些衣服扯坏了洗gān净了就随意地叠在那里,一抖开就能看见腋窝下的裂fèng。
fèngfèng补补没一会,顾铭朗就端着早餐过来,手上还有一块裁剪好的布料。
“不用这么麻烦的,我明天就得走了,你还得取下来。”廖青梅看着顾铭朗踩在桌子上给她挂窗帘,忙阻止他。
“不行,得挂上。”这布料还是顾铭朗特意让人去买的,和廖青梅家里卧室里那块花色相近。“你站开点好,别有木屑掉眼晴里。”
挂好窗帘,廖青梅衣服也fèng好了,至于脏衣物顾铭朗没让她沾手,自己端去水房间搓了两把就算完事。
“走,我领你去山上玩,我给你抓兔子。”在营区呆着根本就没有什么娱乐,眼看着廖青梅就要离开,顾铭朗早计划好了,上午领廖青梅去山上玩,争取两人多点相处机会,下午再领廖青梅去县里看电影。
电影票都揣兜里了,这次决不能再有什么意外发生了。
“不行,你身体还没好全呢。”廖青梅不同意,去山上多耗体力,何况还要抓兔子。
可惜反对无效,廖青梅还是跟着顾铭朗一起准备出门去。
“坐横杠上。”顾铭朗推出二八杠的凤凰牌自行车,拍了拍座凳,冲廖青梅道。
廖青梅横了他一眼,她才不乐意坐前杠上,被别人看着多丢人呐,当着他们的面没什么,背地里肯定要讲究他们的。
正要绕到后座去,顾铭朗突然伸指压了压后座的钢条,“你看掉了颗螺丝,坐不了。”
廖青梅凑近一看,还真是,后座看着好好的,可绝对承受不了一个正常大人的重量,可是真的要坐前杠上吗?
正犹豫着,一抬眼就看到顾铭朗亮着一口大白眼,冲她笑得格外刺眼。
“这车该不会是你自己把螺丝卸掉的吧?”廖青梅怀疑地扫向顾铭朗,这车看上去还挺新的,而且如果没看错的话,这是老邓那辆自行车吧,她昨天还看有军嫂借走了,后座上还驮着人的呢。
顾铭朗面上没有半点变化,“这可是公物,怎么能随意破坏,廖青梅同志,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心里却乐得很,不愧是他家小青梅,一眼就察觉出是他动了手脚,不过他打死不会承认是了。
是么?廖青梅怀疑地看着顾铭朗,有些纠结地问,“真要坐前面啊?”顾铭朗忙点头,他一大早起来把螺丝卸了也不容易。
“顾铭朗,他们是不是都在看我们?”廖青梅趴在车头上目不斜视,yù盖祢彰地时刻注意着和顾铭朗保持一点儿距离。
旁边的cao场上,唱着军唱的战士们从他们身侧跑过。
顾铭朗脸上是chūn风得意的笑容,对小兵们脸上的羡慕通通收在眼里,得意地道,“他们不敢看。”
是真不敢看,就凭他在驻地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头,谁敢明目张胆地看,倒是偷偷看几眼还成。
越是看了,大家心里越是想不通。
廖青梅长相偏柔弱,看上去娇滴滴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不开眼地看上了顾铭朗这个大魔头,甚至已经有人在心里脑补廖青梅被顾大连长训得泪眼汪汪的模样。
也是幸好顾铭朗把大家脸上的可惜当成了羡慕,不然要知道他们心底真实的想法,还不知道要想什么法子折磨他们呢。
驻地附近的山林里,廖青梅红着小脸被顾铭朗牵着手,小心翼翼地避开树枝跟在后头,前面顾铭朗手里已经拎着一只肥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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