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你竟然拿细粮票出来吃饭!”还有菜票!说话的是同宿舍的刘远芳,她原本正羡慕地看着廖青梅的饭盆。
淡绿色的搪瓷饭盆上还有一个圆形的浅口盖子可以当做碟子用,这样的饭盆其实挺常见的,但是廖青梅的是崭新崭新的,在清一色沿用初高中时代饭盆的学子中就显得有些打眼了。
这一看自然就看到了廖青梅手上握着的饭票。
廖青梅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时候的生活水平普遍不高,独生子女的家庭也少,大部分学生家庭生活都十分困难,上大学虽然不要钱,但生活要钱,家里也需要钱,大部分学生都会省吃俭用地把饭票、津贴省下来邮回家里去。
上辈子,廖青梅念卫校时,也是这样的,还有廖昊宇。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廖家的家庭条件不说很富裕,但肯定不需要她从嘴里省了,出门前廖妈还特意给她塞了不少钱,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吃好用好,好好学习。
“嗯。”廖青梅应了一声,没有过多解释。
她知道自己这样肯定和大家会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让她随大流跟着大家一样的吃法,她也做不到。
重生一世,她总不至于在嘴上亏待了自己。
而且,廖青梅也觉得,屈从大众,除了收获看似坚固其实并不牢靠的友qíng,对自己百害而无一益,最后真相捅破时,她反而会里外不是人。
经过了任桂云的事儿,廖青梅虽不至于对所有人筑起心墙,但对朋友的要求却高了许多。
刘远芳闻言讪讪地扭回头,心里对廖青梅本就一般的印象又下了个台阶,心里暗暗腹诽着廖青梅现在打肿脸充胖子,到时候肯定得跌yīn沟里,还不怀好意地揣测,或者她现在花的钱是男人给的。
昨天今天出现的那个男人,一看就知道和她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想到这里,刘远芳砸巴砸巴了嘴,苹果真甜,汽水可真好喝,还会冒泡泡。
她们家父母虽然是双职工,但是家庭qíng况并不算好,姐姐妹妹多,像苹果汽水这些东西,一年也吃不上几回,她拼了命考军校,不止是因为军校费用全免,还因为军校福利好,津贴高,前途好。
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不管怎么样,和廖青梅打好关系总是错不了。
“吃完饭,咱们回宿舍休息一会吧,下午她们约好了去图书馆,你去不去?”刘远芳很快放下心里那点小别扭,主动回过头来和廖青梅讲话。
下午应该没有什么人报到了,廖青梅想了想,点下头去。
多给自己找点儿事qíng做,就不会总想着顾铭朗的事儿,去图书馆正好,静下心来预习一下接下来的课程。
听说她们正式上课后,每天除了专业课还有常规的军事训练,不比战士们轻松,廖青梅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但却并不惧怕,反而充满期待。
说着话,就到了打菜的窗口,茄子辣椒,豆角ròu沫,红烧ròu块,还有海带汤,咸菜,包子馒头也都有,白米饭的窗口正另外一个。
菜色虽然丰富,但大锅菜不说味道,就连看像也不怎么样,水油水油的感觉,廖青梅也不挑,一溜看过去后,心里已经有了选择。
廖青梅递了饭票过去,要了一荤一素,又要了一个馒头,才跟着只打了一个馒头和一勺咸菜的刘远芳去和大家汇合。
汇合了一看,大家打了饭菜都和刘远芳差不多,有奢侈一点的,就是两人合伙打了个素菜,只有廖青梅显得出格一些。
不过大家都没有多说什么,廖青梅的条件比她们好,大家都看在眼里。
食堂第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如果骆扬没有出现的话。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各怀心思
简直就是yīn魂不散!廖青梅皱着眉头,默默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另一边,骆扬热qíng地同众人打着招呼,边和他同行的舍友坐下,因为军医大别的年级的还没开学,昨天到校的新生,今天大部分都自发去校门口帮忙,上午骆扬他们也在,女生力气小,他们主动帮了不少忙,大家男女搭配十分愉快。
再出现在廖青梅面前,骆扬收敛了许多,舍友们对他也没有先前那么防备,毕竟大家都是同校同学,没必要闹得那么僵。
说话间,骆扬眼角余光扫过专心吃饭的廖青梅,视线停在廖青梅饭盒里的ròu块上,眸光一缩,默默地把自己的饭盒往回拉了拉,看到廖青梅她们在这儿吃饭,他特意打了两个素菜,原本就是打算请廖青梅她们吃的。
现在,骆扬默默地拉回饭盒,心里有些暗恨廖青梅打肿脸充胖子,竟然让他没有了表现的机会。
他知道廖青梅的条件应该是不错的,看她的衣着气质就能看得出来,但他没想到她的条件能好到在食堂点ròu菜的地步。
这时候谁不是节省着吃用的,就算他家里条件不错,父亲是高级技工,他也到不了随意吃用的地步,这样想着,对廖青梅又多了个大手大脚,不适合持家的印象。
想到廖青梅差点就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对象,甚至妻子,骆扬捂了捂荷包,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幸运的是他在火车上遇到了阿花,那样善解人意的好女孩,比之廖青梅好到不知道儿去了。
廖青梅可不知道骆扬的心理活动这样丰富,就算知道也无法可说,有些人思想有问题,应该去找医生,和疯子争执的只能是疯子。
“同学们,导员说下午咱们不必再去迎新生了,你们有什么活动?”骆扬脸上带着微笑,说话间习惯xing地推了推眼镜。
说起来骆扬的长相还是挺有欺骗xing的,看着虽然瘦弱,但一看就书生气很足的那种青年,长相不说很英俊,却也不丑,尤其是他自己注重收拾,gāngān净净地很容易和他身边的黑糙汉子区分开来。
细铁丝框眼镜让他显得尤为文质彬彬。
大家刚聊上几句,骆扬就隐晦地提及自己高中时期就有文章发表在报纸上,甚至他还有写诗,并表示有机会可以把他自订的诗集分享给大家翻阅,当即就有姑娘眼冒星星地跟他聊起文学方面的著作,聊得还特别投机。
这时候姑娘们大多最爱两种男人,一种是穿绿军装的铁血军人,另一种就是骆扬这样有才华的男同志。
她们径自聊得火热,可惜廖青梅完全融入不进去,她这上下两辈子好像就没有什么文艺细胞,什么诗词歌赋,人生哲学,都没有通过自己的双手来赚钱给家人买需要的东西来得重要。
廖青梅饭吃得很快,比她吃得快的大有人在,不过有几个已经和骆扬聊得入了迷,根本就没人提要走的事儿。
“青梅!”刘爱国正烦着呢,一见廖青梅放下筷子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吃完啦,咱们洗饭盆去。”
说着也不问廖青梅的意见,拉着她就走,还笑嬉嬉地同被她惊到的女同学,满脸不悦的骆扬道歉,“唉,你们别管我们,接着聊啊。”
走出一截远了后,刘爱国才拍着胸口,满脸的劫后余生,“我的天啦,什么莎士比亚、狄更斯,他们到底是谁?我压根就不认识,他们说的,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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