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八零初-鲸蓝旧梦【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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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的列车还是普快,旧绿皮火车,打扫得gāngān净净,绿色的硬皮座椅上搭着白色镂空针织垫巾,她坐的硬座窗边,车窗上还贴着大红喜字窗花,应该是客人贴上去的,看着年味十足。

  初七坐火车的人不多,车厢里并不算挤,只是从靖北到老家要坐两天一夜,不晚点的话,到家得明天下午三点多,为了省钱,廖青梅是硬座。

  一天一夜安安静静地渡过,廖奶奶在卧铺车厢,不需要她时刻守着,只需要饭点准时过去,隔几个小时去看看廖奶奶有什么需要就行,譬如打水、买饭、廖奶奶上厕所时守行李。

  没事的时候,她都是端着茶缸打怀开水在硬座车厢那边看书。

  火车上自然不是看书的好环境,但让她傻坐着,还不如多看看书,既打发时间说不定还能记下些知识点。

  第二天中午眼看着要到饭点,廖青梅书本一夹就往卧车厢去,经过一天一夜的旅行,车上多了许多短途乘客,走道里也站了不少人,显得有些拥挤。

  从硬座车厢去往卧铺车厢,中间要经过餐车,正是饭点时间,这时候的人出行大多自备gān粮,却也有条件好的结伴往餐车去,挤着走了一截车厢,廖青梅就发现,许多人拿着空饭盆又回来了。

  嘴里嘟嘟囔囔地很是不岔的样子,大家议论纷纷的,据说餐车被什么人包下了,不能去吃饭,也不能过路,只让他们gān等着,说是说晚一点会开放,但谁知道呢。

  到餐车口的时候,果然被人堵住了,两个高壮男青年守在门口,许多乘客正堵在门口要说法。

  廖青梅站在一边看着,没去挤也没说话,默默站在一边等着,心里略有些急躁,廖奶奶年纪大了受不得饿,她也不是能忍的xing格。

  围着的人见说不通,只能渐渐散去。

  见人见得差不多,两个男青年附耳密语几句,就有一人先行进入车厢,只留一人看守。

  留下的男青年面相有些凶,往门口一站,没人敢靠近。

  不过凡事无绝对,没一会就来了个领着小孩的中年妇女,被拦住,女人不gān了,揪着男青年说(耍)道(无)理(赖)。

  “我是卧铺的,就打这过一路……你这人咋就说不通呢,没看到这儿有孩子吗?……”

  男青年就是长得壮,看着挺唬人,遇上女人撒泼照样没办法,急得团团转,偏偏都是急着吃饭过路的人,根本就没人给他解围。

  看他半点也没有动手的意思,火车晃动时,孩子站不稳还会先扶一把,就知道肯定不是坏人。

  车厢门失守,廖青梅只略微踟蹰几秒,就侧身从他们身边走过去,廖奶奶不能饿,饿到了脾气会更坏。

  “不能进啊,同志……同志……”

  餐车里只有寥寥数人在用餐,看似在闲适地吃饭,实际上却非常非常安静,对于她的突然闯入,没人感到惊讶或者不应该。

  明明没人对她投去丁点多余的目光,但廖青梅却感觉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让人心里发毛。

  廖青梅皱着眉,有些不对劲。

  不动声色地往硬卧车厢走,打菜师傅竟然是先前守门又提前离开的那一个,胸前的铭牌上写着王大宝三个字。

  廖青梅面无表qíng,路过时顺口问了下菜式价格,目光略过菜色,停在他gān慡的握勺大手上,廖青梅目光微缩,心里已经后悔起来。

  但此时已经是进退两难,红唇微抿廖青梅步调半点未乱,qiáng自镇定地往下一节车走去,心里安慰着自己走过去,就没事了。

  坐在最后一排座位上的顾铭朗从廖青梅进来起,眼角余光一直留守留在她身上,扫了眼心虚低头的王大宝,顾铭朗恨铁不成钢地咬了咬牙。

  真会替他找事!

  伴随着长长的口哨声,顾铭朗长腿一伸,搭到对面无人的座椅上,嘻皮笑脸地道,“大妞儿,这里被包场了,哪来的回哪去。”

  头发凌乱有些油,大冷天的军绿人民装上衣大敞,露出里头的旧线衣,裤子灰扑扑的,脚下却蹬着一双崭新蹭亮的皮鞋,见廖青梅打量他,挤眉弄眼地冲她chuī口哨,怀里还揽着个年轻女孩。

  他身边的女孩倒是满脸正气,还冲廖青梅歉意地笑了笑。

  他们俩对面坐了个面色苍白虚汗直冒的貌美……少妇,眼神凌乱又有些急切地看着车厢门,廖青梅扫过少妇丰满的胸脯上的渍印,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太不正常了,现在离开还来得急吗?

  没等廖青梅做出行动,前面的车厢门被推开,走进来个膀大腰圆面相普通的汉子。

  看到少妇,立马笑着走过来,“娇娇。”

  “熊哥!”叫娇娇的少妇立马站起来,急切地喊了一声。

  顾铭朗目光倏然微利,少妇哆嗦着唇瓣缓缓坐了下去,廖青梅寒毛竖了起来,下意识退后一步,险些踩到后面的人。

  正是先前扯皮的带孩子妇女,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唉,你这小姑娘,你没长眼啊!差点踩到孩子你不知道啊!赶紧让开……”上手推了廖青梅一下,没推动,猛地一推,“你让开啊!”

  廖青梅被这中年妇人推了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好在她反应机敏,长腿一抬直接跨过了横亘在中间的那条腿,避开人直接扑到车壁上。

  和熊哥错身而过的瞬间,露出紧随在他身后猥琐矮小的男人,男人吊三角眼扫过她的一瞬间,廖青梅仿佛感觉冰凉的蛇信子在她身上扫过,让人心底生寒。

  简直让人毛骨悚然,廖青梅赶紧快走几步推开车厢门走进下节车厢。

  也就是在她抬步的那一瞬间,少妇突然站起来尖叫,“熊哥!快跑!有公安,孩子在阿翠那里,货都在孩子身上。”

  说的是山区方言,廖青梅任妇女主任期间,村里曾有过远嫁来的山区媳妇,她为了做好工作,不仅教她们本地语言,还学会了她们的方言,只一瞬间就听懂了女人的话。

  下意识地回头看去,正好看到猥琐男人透过玻璃放大而显得格外凶狠的脸。

  廖青梅立马地就抵住了车厢门,完全没有经过半点思考。

  车厢里很快打斗起来,猥琐男立马开始撞门,廖青梅死死地扣住门,拼命抵住,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没有经过半分思考。

  撞不开门,猥琐男yīn狠地看了她一眼后,被迫加入身后的战局。

  扣着车门的手心一片cháo湿,虎口全麻,心里乱糟糟地没有头绪。

  回头想要找人帮忙,扭头看过去,卧铺车厢的走廊里空dàngdàng的,一个人影也没有,有那好奇伸出半个头打探的,也在廖青梅看过去的瞬间,嗖地缩了回去。

  “嗷……儿子啊!我的孩子!”车厢里突然传来凄厉的哭泣声。

  正混沌迷茫的廖青梅jīng神一震,定晴看过去,熊哥正掳着哭泣挣扎的小男孩,背对着她一步一步退过来。

  孩子哭得声嘶力竭,廖青梅心底一抽,丧子的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几乎让她站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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