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眼前还有个不知深浅的沈沧瑜……握了握拳,洛楚尘qiáng压下浮上心头的烦燥,扯了扯嘴角,她神色平淡的道:“我母女之事,烦劳沈公子惦记了,只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牵扯到朝堂,候府的大事,我母女二人也无力反抗,只得听天由命!”
“只是……”顿了顿,她微垂一双潋滟水眸,浓密挺翘的睫毛在眼睑下形成一片yīn影,“沈公子方才留下我,又说出这番言语,就只是为了提醒我母女一声吗?”
洛楚尘自进了院子之后,一路的摸爬滚打,身上脸上早就沾满了落叶灰尘,不说都没人样儿了,也是灰头土脸,形容láng狈。但,美人儿就是美人儿,这一垂眸,一做态,虽容光略减,却依然风姿绰约。
好像才瞧出来眼前这‘灰老鼠’竟然是个绝色的美人儿,沈沧瑜眼神微沉,脸上现出一刹那的惊愕,却又马上收敛,瞬间恢复温和。
“自然不是。”他轻笑道:“在下留住姑娘,却是为了助姑娘回归安陵候府,让姑娘你,能堂堂正正的得世人唤一声‘洛四姑娘’!”
19.蛇蝎心肠,美少年!
洛楚尘觉得她耳朵可能有点背。
或者出现了幻听。
别啊,这身子才十六岁啊,要是现在耳朵就不好使了,以后可怎么办呐!!
洛楚尘抽着嘴角用手拽了拽耳唇儿,表qíng‘茫然’的问道:“沈,沈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助她回候府?为什么?单纯做好事,别开玩啊笑,这姓沈的虽然外表瞧起来是温润贵公子,一副谦和有礼的模样,但其实……
瞧他那墨黑的仿佛深不见底的凤眸,瞧他那温柔言辞中偶尔露出的yīn毒,洛楚尘心里就清楚,这姓沈了,就是个面白里黑的货色,熟称‘笑面虎’的那种生物。
表面笑语盈盈,永远温训谦和,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伸出獠牙,连皮带骨的咬你一口!
——还是深入骨髓的那种咬!
洛楚尘觉得,她现在恐怕就要被咬!
“帮洛四姑娘认祖归宗啊!”沈沧瑜又露出被洛楚尘称为‘面白里黑’的腼腆笑容,抬手指了指院子,他道:“在下与洛编修虽不大熟识,但也是同朝为官,多少有些qíng份。今日又与姑娘在此相遇,怕是冥冥之中,姨母的指引……”
他说着,见洛楚尘嘴角轻撇,露出一副‘你编,你接着编’的表qíng,又不由失笑,想想似乎也差不多了,便gān脆露出本意,“只是,助姑娘回候府,除了能让姑娘认祖归宗之外,在下却也有一事相求?”
“何事?”洛楚尘眉毛一挑,心里到是松了口气,有事相求就好,最怕的就是不知来意。
“姑娘既是姓洛的,想必便知道,在下口的姨母,便是安陵候的元配夫人白氏,而这院子,也是白姨母为了在下表妹,洛候爷的嫡长女所留。”沈沧瑜解释着,“白姨母韶华早逝,留下尚在襁褓中的表妹,在下家中亦有为难,不方便多为照顾,且洛候爷又续娶继室,彼此之间便疏远了!”
“前些日子,在下表妹出嫁,只是那陪送的嫁妆,竟连白姨母留下的一半儿都不到!”沈沧瑜在洛楚尘这个‘当事人’的面前,无丝毫愧疚之意的说着瞎说,且还编的似模似样,“表妹是女儿家,又是晚辈,自然不好跟家里争嫁妆多少之事,只是在下却无法袖手旁观。”
“哦,那沈公子是要我做什么呢?帮你表妹和安陵候府的主子们抢嫁妆?”洛楚尘语气凉凉,没什么诚意的表示。
其实讲真的,她还挺佩服沈沧瑜,这一听就是胡说八道的理由,编的还那么认真。听听人家那语气,瞧瞧人家那表qíng,多真挚,完全做到了要骗别人就先骗自己的境界。
就洛楚尘在安陵候府磨练那么多年,也做不到这个等级,真是不佩服都不行。
看洛楚尘一脸的‘复杂’,沈沧瑜心里转了个儿,琢磨了琢磨她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就洛楚尘那跳脱而多样的想法儿,他就是有在多心眼儿也琢磨不透,便只得放下,将自己的目地说了出来,“四姑娘多虑了,在下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自然不会让姑娘和候府发生什么冲突,在下只是想让姑娘回府之后,为在下那可怜的表妹打听打听,她到底被克扣了多少嫁妆,而她那些被克扣下的嫁妆,又在谁手里?”
“嫁妆?”洛楚尘心里一哆嗦,方才这沈沧瑜说话绕来绕去的,她还真没反应过来,可如今说的这般清楚了,她若还没明白过来,那不就傻了吗?
什么可怜表妹,那不就是她吗?而她是为什么死的?不就是被裴佐辰bī问嫁妆之事不果,然后才被掐死的吗?
白氏留给她的嫁妆被克扣了,这事儿她是知道的,只是具体被扣了什么,扣了多少,她却是不清楚的,毕竟,白氏死的太早,她到底留下了多少东西,洛楚尘根本无从打听起。
原本她以为这些东西是被继母许氏扣下的,深晚无眠时也曾想过,回府后要怎么去查?但如今,沈沧瑜这么一问,她到有些怀疑了!
白氏到底留下了什么要命的东西?让承恩公府那般急不可耐,连沉稳理智都失去了!也让安陵候府噤若寒蝉,连她这嫡长女的死都不追究,还有……
瞧着长身玉立竖在那里,静等她答话的沈沧瑜,洛楚尘皱起眉,连这个明显出身不凡的宗室子都找来了,排场还真是够大了!
有那么一瞬间,洛楚尘gān脆想着把智商扔了,直接坐这儿把一切和盘托出,抓着沈沧瑜问个清楚明白,但到底,她还是多少存有那么点理智,把这念头qiáng行压了下去。
“不错,就是为了嫁妆,若在下能帮姑娘认祖归宗,那么姑娘想必不会拒绝帮在下这一点小忙吧!”沈沧瑜凤眸微眯,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寒光。
——得,这是糯米糕沾手上,甩还甩不掉了!见沈沧瑜那副表qíng,洛楚尘几乎可以断言,她今儿若是不答应,恐怕这沈沧瑜绝不会轻易放她离开,说不定还会直接拿下她严刑考问……
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京城虽然治安不错,但宗室子弟绑个贫民丫头取乐儿,还真没几个人会闲着云管。就算她是洛家的血脉,但安陵候府如今自顾不暇,哪有心思搭理她啊!
就算是她亲爹洛锦章,人还禁足呢,谁知道他啥时候被放出来?被放出来以后又啥时候能想起她们母女啊!
她怎么可能敢把攸关生死的大事儿托到洛锦章身上啊,她又不是疯了!
“沈公子就这么放心我?不怕我进了府之后失言,不给你办事儿?”洛楚尘挑起眉,疑问道。
“在下虽不是什么能人,但多少还有些人脉,安陵候府……呵呵,贵门之地并不易居,姑娘身单力薄,又是那般进的府,若有在下相助,也能走的稳当些。”沈沧瑜轻笑的解释。
他的意思很明白,他有能耐,有人脉,能把洛楚尘送入候府,就自然能她赶出来。而且,安陵候府并不太平,有看她眼中钉般的裴氏,有恨她恨的牙根痒痒洛楚芬,还有她那三个嫡兄,裴氏的三个儿子……再加重权重利的大伯,克薄小气的大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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