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底是稳坐晋国第二,未来继承人位置那么多年,哪怕是永平帝这个当皇帝的想废掉太子,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了。
毕竟,太子在年轻的时候,其实还没如今这么荒唐,不管是朝上,还是外省,势力虽弱,却也是盘根错结,遍布罗网……想一次拔gān净了,哪怕对永平帝来说,也并不轻松。
尤其,又心伤儿子混蛋,又戴了绿帽子,永平帝一场大气几乎没抽过去,他岁数不小了,转年就六十了,身子骨早就大不如前,每日早晨醒过来的时候,都觉得骨头都在中‘痛苦呻。吟’,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了?
原先有太子这个继承人——永平帝还觉得这是个抢权的,怕日后被儿子上位,没有好下场,晚节不保……可一瞬间,太子变成混蛋了,要被废了!!永平帝终于开始害怕了!!
他怕他挺不过这波风làng,他怕他新立的继承人抗不过太子余下的势力,他怕他寿命有限,保不了他新立的继承人地位稳固……
他怕,他就算废了太子,长安王也依然坐不稳这个皇位。
没错,既然太子要被废了,永平帝相中的下个继承人,自然就是他最心爱的小儿子长安王,只是长安王——永平帝不得不承认,虽然嘴甜会来事儿,又得他的心。可这位确实自幼就是按着亲王的‘规格’培养起来的。小聪明尽有,可大局观……
说真的,还不如太子呢!
起码,太子当了那么多年的国家二把手,私德怎么说……咱们不管,可在大局上,在朝政上,确实是没出过什么大错的。
英明神武之类,肯定按不到太子头上。可当一个普普通通,如永平帝这般的中庸之主,却还是没啥问题的。大晋国虽然内忧外患,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短时间内——没有作死的帝王——是不会轻易亡国的。
——怎么都能在挺过三,五代!!
可是,这一次废太子风波……明显感觉经过这一气,身体越来越次的永平帝就觉得,恐怕事qíng要坏,太子的势力根深地固,有些还颇为隐蔽,一时半会儿的,他绝对清不gān净。当然,如果给他个三,五,七年,慢慢cao作,他做个主政皇帝,自然是能清gān净……可是,摸了摸心脏,感觉里头阵阵抽痛,心口剧烈跳着的永平帝觉得,他大概没有三,五,七年可活了!
废了太子是简单,就他gān的这事儿,一道御旨就能gān净利落。立长安王也容易,他早早就有了自己的心思,准备夺嫡了。如今名正言顺,自然更是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那可是太子,一国未来的继承人啊!一朝废立,可不是嘴上说说就成了的。原本,太子和长安王夺嫡,就已经足够激烈,令朝堂动dàng不安了。但,有永平帝这个亲爹在头上压着,好歹还能把这两人斗争的损害压到最低,可现在……永平帝废了太子,又清不gān净太子的余党,瞬间立了长安王,让根本没经过‘帝王教育’的他骤然上位,根基不稳……
若他能多活十年,不,哪怕只多活五年,他都有信心处理gān净太子的余党,把长安王培养成一代君主,可惜,听了御医颤颤兢兢的会诊结果……永平帝就觉得吧!!
——真是天不予他啊!
想解决此局,除非他下了狠心,直接一劳永逸,赐死太子。斩了祸根,算是一了百了……可是,就算太子在不是个东西,没事儿给他换帽子戴!但,那终归是他的亲儿子啊!
是他小时候抱过疼过,因为他的存在欣喜万分,曾大赫天下的存在啊!!让他亲手杀儿子,永平帝怎么可能下得了那个狠心?
只要一想想,太子会凄惨死去……永平帝就觉得心脏都抽疼了!他可不是那等膝下子女三位数的勇人,他这一生,一共就四个儿子,别说杀了!!哪个磕着碰着,他都觉得心疼得不行呢。
更何况,身为父皇,亲手杀儿子,他自己舍不舍得且两说,日后史书之上要怎么记载他?平庸还不够,还要杀儿子?那他不成昏君了吗?
——那怎么行?
杀儿子这个选择,永平帝绝对接受不了。可若不杀,日后他崩了,太子和长安王必然要有一番争斗,一个占势久,一个占名正,一个废太子,一个新帝王,百分之百斗的飞起,难解难分……而那时,上头在无人敢压,局势肯定不会似他还在那般,能控制的住。一旦内忧影响国本,外患必然随之而来……
——那就是灭国的大祸了!!
就算不灭国,也会民不聊生啊!!
就这样,永平帝陷入了无比痛苦,两头都堵的纠结境地之中。要么杀儿子,要么冒着有可能亡国,或者祸害百姓……这样的选择,当真让他无法选择,头痛yù死。
而,也正因为这个,让永平帝的身体qíng况越来越差!反而,他的身体越差,他便越担心……如此循环,恶xing不止。
jīng神的纠结,身体的不适,以及对天不假年的恐惧,让永平帝对太子的态度反复无常,说废不废,说保不保……今儿下旨清查后宫,把‘掌握’太子实证罪名的大太监老嬷嬷清理一遍,像是要为太子清除罪证儿,明儿就御令申诉太子,骂他不孝不臣,千古罪人……如今反复的态度,当真是让太子yù生不得,yù死不能。
尤其,更令太子恐惧的是,不管他如何请求,永平帝根本不在见他,反而把长安王带在身边,日夜不离,就连每日早朝之时,也令长安王在旁听政,甚至,对有些不太重要的外地折子,永平帝会让长安王批复……
要知道,这样的待遇,就连他这当了二十多年‘大晋继承人’的当朝太子,都没享受过啊!
……
宫外,八道街,莲香楼之内。
八道待是京城有名儿的勾栏处,但凡有些名号的青楼楚馆,风尘才女,花魁娘子,不管是单挂,还是卖身,都齐聚与此处。
每至夜晚,整条街灯火通明,长夜不眠,软语低笑,香风习习……可谓软玉温香,尽在此街。
只如今,天光大亮,红日高悬当空。勾栏街这等地介儿,从来都是夜晚繁盛热闹,白日冷清萧条,哪怕被称为京城第一楼的青楼魁首莲香楼,亦不例外。
青天白日的,三层高的楼莲香里人烟不见,‘劳累’了一晚的姐儿们都在各自房中呼呼大睡。整个楼里,除了几个睡眼朦胧,还打着哈欠儿的大茶壶(guī公)还打着更,看着院儿之外,便在没有什么动静了。
莲香楼,三楼里间,花魁娘子小香玉的房间内,太子铁青着一张脸,如困shòu般在房中来回走动,不时把早就砸成碎片的茶壶,从房间的这一角,踢到那一角。
‘咂,咂’的烦人声响,让坐在桌子那一旁的许容诚额角一蹦一蹦的抽疼着,可瞧着双眼斥红,疲惫憔悴,似乎都快疯魔了似的太子,他却紧紧的闭着嘴,一句话都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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