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就段似道那迫迫bī人,半点不让的模样,他想让平安儿上位,就算占尽先机,都未必能够成功。
毕竟,方才,就在这个大殿里,段似道还叫嚣着,态度无比qiáng硬的要派人去寻保哥儿,留哥儿呢……若不是沈沧瑜,宋皇后以及吴淑妃的生父吴御史,还有暗里支撑沈沧瑜那帮文臣武将齐齐相助,他们……还真未必能压得住段似道那一伙子人。
要知道,长安王一党的势力,可全在段似道手里捏着呢!虽然长安王本人已死,可那些势力,却依然还是存在的。
“娘娘,事qíng能这么顺利,这是你我的运气。”侧目瞧了宋皇后一眼,沈沧瑜沉声说道:“虽然如今大局已定,可在平安儿未登基之前,一切都有可能出现变化,娘娘还是不要太过放松,得保持谨慎警惕才好!”
“咱们虽然咬定了,保哥儿和留哥儿被太子所害。国不可一日无君,万岁爷qíng况不好,必得快些立定继承人,但段似道却不是那么简单就会放弃的人……”
方才大殿中,在众人压迫下,段似道看似是妥协了,可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若他不过做表面功夫呢?哪怕沈沧瑜能保证保哥儿和留哥儿已经出了京城,肯定不会让人找到,可凡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到底是当了二十多年大晋首辅的人……
不比永平帝这个‘悠闲’皇帝,人家段似道可是力争上游,‘撕杀’上来的,到底有哪些手段,多少心计……沈沧瑜根本猜测不出,他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小心小心在小心。
“你放心,我知道,都忍了这么多年了。眼看就要成功……这种时候,我又怎么会得意妄行呢?”宋皇后失笑。
不像想象中,那般梦幻美好的前景,反而让她有了真实感。抱住平安儿,略有几分踉跄的起身,她行至宫门前,小心翼翼的将眼角还挂着泪,却睡的极熟的平安儿jiāo给贴身宫女,仔细叮嘱道:“宁心,把小世子送到吴淑妃那儿去,千万小心,别磕着碰着,亲自jiāo到吴淑妃手里……”
“皇后娘娘放心,奴婢醒得。”宁心伸手抱过平安儿,恭身退步,一路出了宫门。吩咐小太监传来软桥,抱着平安儿跪坐在里头,一路往吴淑妃宫中行去。
大殿里,宋皇后站在门口,看着那桥子晃晃悠悠的前行,直到转过墙角,在瞧不见了,这才转身回到殿内。
“皇后娘娘到是宽心,竟会把平安儿送回吴淑妃那里?”沈沧瑜抬眉,心中到生出几分出乎意料之感。
他本以为,宋皇后既然选择于他合作,推平安儿上位。那么,她自然会将平安儿紧紧拢在身边,反正,恭郡王已死,而恭郡王妃,也在昨日的夜宴中受了重伤,眼看就要咽气儿,失父失母的小皇帝,养在嫡皇祖母身边,根本理所当然。
到没成想,宋皇后还能把平安儿送到吴淑妃——他亲祖母那儿去。
“呵呵,我就是把他拢在身边,又能如何?我并不是他的亲祖母,这点,无论我怎么行事,都无法改变,那是血缘的力量。”宋皇后闻言轻笑,“早些年,我还没对永平帝灰心的时候,其实也曾想过抱一个皇子养在膝下,日后靠他养老送终。”
“……其实,在当年,我还曾经抱养过太子一段时间呢!”她这般说着,见沈沧瑜露出吃惊不已的表qíng,一点不知qíng的模样,不由低叹,“你不知道吧,容王弟没告诉过你?”
“那是裴妃刚生了太子之后……没多久的事儿了。那时候,裴妃还不过是个三品婕妤,年纪又小,生太子的时候,就有些难产,哪怕坐了双月子,恢复的也并不很好。”
“太子整日整夜的哭,裴妃初为人母,也是心疼的很。因此,太后便对我说‘身为皇子嫡母,我理应帮着照料一下’……”宋皇后神qíng恍惚,仿佛陷入回忆,喃喃道:“我那时,也是年轻,什么都不懂,还想着要好好日子。太后这般说了,我便也听从了。”
“甚至,我还盼着想着,若能在膝下养个孩子,日后也算有个依靠。”
“太子在我宫中,足足住了一年有余,我疼他爱他,丝毫不敢有半点待慢。那时候,太后和裴妃对我也极客气,虽然她们总是借故来我宫中,可我心里也明白,裴妃才是太子的母亲,哪怕我是嫡母,也没有直接夺取她孩子的权利!”
“她是承恩公的女儿,太后的亲侄女,不是那等无名无姓的宫女下人。我就算想抱养孩子,可不能直接抢了她的。”
“只是,裴妃和太后那般言词恳切的求我……我便想着,结个善缘也是好的,他在我膝下,就如同万岁爷养在先皇后那里一般,认我做养母……也是一场母子缘份。”宋皇后幽幽说着,表qíng突然又转入痛苦,几近扭曲的道:“可惜,我想的很好,可人家那对姑侄,却不过把我当成一个跳板,踩过就丢!!”
“太子在我宫中养了一年!!因着长子和皇后教养的名头,被永平帝封做了太了!!可是,就在他被册封的第九天,突然之间,便上吐下泄,不一会儿就小脸儿铁青!!我急得不成,抱着他痛哭,吩咐人去请太医。可是,还没等我宫中的人出去,太后和裴妃就带着御医和……万岁爷气冲冲的来到我宫里!”
“那些太医,呵呵,他们说太子是中了毒,还长期被苛待,身体虚弱……甚至,不知为什么,太子身上还有被掐打的青紫红痕……裴太后骂我是毒妇,要断她们沈家的根,裴妃抱着太子痛哭不已,哀声唤着‘我的儿’。永平帝……他声声叫嚣着要废后!!”
“一盆脏水,泼的我yù述无言。无论怎样解释,如何反驳……‘铁证’如山之下,我便是跳进huáng河也洗不清了。”
“太子被抱走了……借着我的名头,有皇后养子之称才被封的太子,被太后和裴妃抱了回去。我被迎面泼了一盆脏水,六宫之权被夺,中宫笺表被撤……从此,成了凤兮宫中,泥塑瓦雕的所谓‘皇后’。”
“这件往事,在后宫中,知qíng的人并不在少数。就跟太子nüè。待恋。童一般,不过无言的秘密罢了。至于你……为何不知道?呵呵,想来是容王给我这个皇嫂留面子吧!”宋皇后苦笑着,眼现恨恨之色,“她们把我当成傻子,彻彻底底的利用了我,然后把我一脚踢开。让我从二十几岁,人生最美好的年华,一直苦熬到如今,年近六旬,人生已如夕阳薄幕。”
“沧瑜,我要谢谢你。不止是因为你帮我爹娘解决了那个‘嗣子’,帮我寻回了真正的弟弟,给他们一个安稳的晚年……”宋皇后的眼神中满是真挚,感激的道:“你也给我一个报仇的机会。”
不错,就是报仇,那个在所有人眼中,都如泥塑般的皇后。那个在裴太后心里,就是给侄女儿占地方的儿媳,那个在永平帝心里,不废她就是对她天大恩赐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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