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冷遇,被嘲笑,被整治……在永平帝的明示暗示中,容王府就是个狗不理,心善或城俯深些的,还能袖手旁观,淡然相对。可那些个想巴结永平帝,或者就是gān脆容王不顺眼儿的小人……落井下石的简直不要太开心啊!!
容王自我圈禁了,那些小人怎么恨……都无法冲进容王府去作什么?他们没有那个胆子,可在外面行走,艰难的想替容王府寻找出路的沈沧瑜,当真是受了不少的磨难。
他会养成今天这般不管如何,面儿都令人如沐chūn风,就算气的在狠,亦不会当场发作的xing子……就是因为那段时间的‘成长’。
在苑郡主离京之时,容王府的处境——容王自我圈禁,独留沈沧瑜一个半大小子,似懂非懂的在京城,宗室中摸爬滚打——可谓最是艰难。而苑郡主本人,却是简亲王府的娇女,京城扬儿的闺秀。堂堂郡主之身,嫁得如意郎君,生下三子一女,娘家爱着,夫家捧着……最是chūn风得意的时候。
这样的她,自然连眼角都夹不上沈沧瑜的。
当然,后来慢慢的,沈沧瑜接收了容王以前的旧部,又有威北王府遗脉的支持,且随着他年纪越长,行事渐渐有了张法,身边的能人也越来越多……处境比之前以往,要qiáng上许多!可惜,那个时候,苑郡主早就随着丈夫,畅游在放外里的‘海洋’里,被地方官儿的家眷们,捧得乐不思蜀呢!又哪里知道?
哪怕沈沧瑜如今已经稳坐摄政王的位置,高高在上,独揽大权,但在苑郡主眼里,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还是把他当成那个,在宴会被人嘲笑,在人欺压都不敢回嘴儿的‘小辈儿’。
简老亲王是永平帝和容王的堂叔叔,做为他的女儿,苑郡主确实比沈沧瑜长一辈儿。
“英哥,你说要把凉儿许给他,我原本就不怎么赞同,我好好的女儿,许给沈沧瑜……哪怕是做元配我都觉得亏,偏偏还是个侧妃,而他竟然还敢不愿意!!”固有的印象,让苑郡主很瞧不上沈沧瑜,一脸怒色,她狠狠的斥着,“不识抬举的东西,何若跟他纠缠,gān脆除了一了百了!!”
“苑儿!除了他?说的到容易,可如今的qíng况……”一旁,赵英早就习惯了苑郡主的脾气,见她恼怒,连忙伸手轻拍她的肩膀安抚,口中低声叹着道:“早就今非昔比了!!”
“咱们家遭了难,举家俱都丧了命,你相公我又外放了那么久,在京中早就没了什么势力,举目无相助之人……”他摇头,面上带着些许愁容,“沈沧瑜抢了先机,根深地固,我初来乍到,哪里比得了他……”
“哥哥,你还有你侄儿能相助,他,他就算年纪小,可亦是堂堂皇帝之身啊!”赵太后忽然匆匆开口,赵英回来,她自认有了依靠,当然要全心全力辅助他站稳脚根,去面对让她心慌,让她惶恐的沈沧瑜和段似道,“我也能帮忙的,哥哥,虽然,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可我是太后啊,这个身份,对你来说,应该有些用处吧!”
“唉,平安儿年纪太小了!”赵英幽幽一声长叹,抬目满面为难看的瞧着赵太后,又摇头道:“而你,头上还顶着宋太皇太后和吴太皇太后这嫡庶两个婆婆……后宫大权都未到手,就算想帮我,怕也是有心无力。”
“哥哥,你不能这么说啊,你是我的亲哥哥,咱们赵家可就剩你我两人了。我,我和你侄子,我们孤儿寡母……哥哥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听见赵英这么说,赵太后当真有些急了,在宫中无依无助,守着年纪体弱的儿子,每每惊慌失措,没有一天不心惊胆颤……好不容易盼到哥哥回来,她可是准备依靠赵英呢,哪里容得他轻易放弃?
伸手拉住赵英的衣袖,赵太后急切道:“哥哥,我什么都不懂,平安儿年纪又小,你,你到底想让我们怎么做?你就gān脆直说好了!只要能做到的,我肯定不会推辞,你是平安儿的亲舅舅,肯定不会害他……我是信你的。”
“既然这样……”赵英眼眸一亮,微微垂直眼睑,他盖住了眼底深藏的笑意和jīng光,只淡淡的道:“太后娘娘,我此番回来,是为父母奔丧,本应结芦守孝三年,至于凉儿的婚事,便算是我相助你了,不过,如今看来沈沧瑜野心不小,你和平安儿确实有些危险……”
他顿了顿,瞧着赵太后焦急的表qíng,仿佛很为难似的叹道:“我是你的哥哥,是平安儿的舅舅,咱们家是如今也只剩下你和我了……总不能放着不管,既然如此,你先让平安儿下旨,对我夺qíng吧!”
大晋以孝治国,父母亡故之后,子女守孝是妥妥的,就连皇帝都不能例外!!赵英本来在放外大官儿当的好好的,做甚要回京来?还不是因为赵家被废太子灭了门,他得辞官守孝吗?
三年孝期,认真算起来其实是二十七个月,如今才将将未过一年……不过,赵凉儿做为孙女,为祖父母守孝,不过十个月罢了,她的孝期已经过了,所以才能跟沈沧瑜谈论婚嫁之事。
守孝三年,不能为官,不能饮宴,不能待客,甚至连ròu都不能吃……赵英大老远的从外省回到京城,可不是为了过这样生活的!!
当年,不能吃ròu,不能待客,不能出门儿……这对赵英来说,还算是小事儿,可不能为官,‘丁忧’三年……这简直就要人命好不好?
他外甥都当了皇帝了,年岁还这么小,朝中权臣又只有沈沧瑜和段似道……一个年少,一个老迈,都不如他正值壮年,久经官场,经验丰富。
能不能成就大晋国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如今这时刻,可算是最紧要的关系,赵英又怎么能甘心白白làng费三年?
三年啊!!真‘丁忧’过去,待他在复起时,怕是huáng花菜都凉了!!
赵英不甘心守孝làng费时间,可他身为人子,父母又死的那么gān净,大晋以孝治国,他敢不守?怕是会糟万人唾弃,绝说不过去。所以,既然不想自己背这个锅,赵英自然要想办法解决了。
皇帝夺qíng——这便是赵英想出,既可以解决他的实际困难,又不影响他名声的绝好法子。
所谓丁忧:官员由于父母亡故需暂时辞官回乡守制,故作‘丁忧’,又名‘丁艰’、‘守孝’。而夺qíng,则是尤于国难当头,或军方,或朝政需要,qiáng求官员不得回乡丁忧,必须留在朝庭,或者官员已经开始守孝在期限未满——就如赵英这般。
朝庭提前qiáng令召回其出仕,这种qíng况便叫作夺qíng。上有令,下必从,丁忧一旦遇到夺qíng,则必须屈从。
但,大晋素来以孝治国,虽然君臣之义大于父子之qíng,但等闲官员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的。大晋开国数百年,丁忧夺qíng之事,也不过出了三件,其实中两件乃是开国之时,兵马相见的大将军,两军阵前被夺qíng,而后一次则是新旧两代帝王jiāo替之机,首辅托孤大臣被先帝病塌前夺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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