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老夫人,那可是端坐安陵候府顶端,最尊贵的女眷了,耽误她的宵夜,莫说是洛楚尘了,就是候夫人许氏都不敢的。
“嚯,好大的罪名啊,我可不担待不起!”洛楚尘睁着水汪汪的眸子,伸手捂住唇,一反qiáng硬的态度,似娇花弱柳般,声音细细弱弱的说,“可老夫人那里只用一顿夜宵,你们有这么多人,难不成还忙不过来?”
“你知道什么?老夫人身份尊贵,等闲俗物哪里能入口?你当跟那些个阿狗阿猫一般,什么都能塞进去呢?”天来家的翻着眼皮,态度极明显的表示,她说的那个‘阿狗阿猫’便是洛楚尘,嘴皮子一掀,她厉声道:“你是哪个院子的奴才,敢到大厨房来捣乱?”
见洛楚尘没有传闻中的‘qiáng硬’,天来家的气焰更胜,她指着洛楚尘叫嚣,心中却有些疑惑:‘这外来的,似乎没有婆婆说的那么厉害啊?’
想来是婆婆总在二夫人的院子里,见的都是那满是书香气‘高贵人儿’,所以略遇着个市井作派泼辣些的,就觉得厉害的敌不过了!哪像她,天天在大厨房厮混着,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天来家的略一琢磨,就觉得自己想的有理,更是磨拳擦掌的要给闺女报仇了!她梗着脖子掐着腰,双眼圆睁如要冒火一般,凌厉的瞪向洛楚尘。而洛楚尘却一反常态,让以丹清和觅露惊讶的软弱态度,不堪承受般的足足后退的两步。
就好像真的被吓到了一样啊!
还热泪盈眶呐!!
——吓死她们啦!!!
“不是,姑娘,这,这,这什么毛病?”觅露把眼睛瞪铜玲也似,吃惊的都结巴了。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问题?她家姑娘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了风格?
“我,我……”丹清抽了抽嘴角,其实她也不知道。可做一个以沉稳妥帖的著称的丫鬟,她比觅露还是要懂事一些的。虽然不明白自家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做为一个合格的大丫鬟,此时她该做什么?丹清却是十分清楚的。
“呸,好个胆大的刁奴,我家姑娘乃是府中的四小姐,名正言顺的主子,你这厨婆子,哪里来的胆子,竟敢呵斥姑娘?”丹清上前一步,努力做满脸横ròu,张扬跋扈的模样,大声斥着。
毕竟,她家姑娘既然想装‘懦弱小白兔’,她这体贴的大丫鬟就得顶上前,代替自家姑娘去‘争战四方’。
“四小姐?什么四小姐?”天来家的见洛楚尘那般娇弱,竟让个丫鬟出头,不由气焰更加张狂,嗤笑一声,她翻着三角型的白眼儿鄙夷道:“咱们府里的四小姐,明明是二夫人嫡出的芬姑娘,哪里一个来路不明的,就敢自称咱们主子?真真的可笑至极。”
天来家的傲归傲,但却还没傻到底,为了推脱责任,她便只装着不知道洛楚尘进府之事,只一味的不承认她是主子。
不知者不怪。一个刚进府的外室女,又是那般娇弱的模样,她先贬斥一番出了气,随后在‘知qíng’道歉,只要态度‘真诚’些,她还敢闹不成?
不过一个外来的!
天来家的打定了主意,只想着这般羞rǔ洛楚尘一番,既可给闺女出气,又能得二夫人的好儿,说不定连婆婆都要夸她能gān……天来家的越想越高兴,脸上都不由的露出了喜悦之色,睨眼瞧向洛楚尘,她只待这人说出身份,她随后‘自罚’去二夫人那儿领赏,呃,是领‘罚’……
只要她拿着钥匙走了,厨房里的东西就没人能动,到时候,呵呵,这主仆三人,照样还要挨饿!!!
天来家的想的挺美,而洛楚尘也确实如她所愿,既不敢闹,也没敢吵,她只是……
——脸色苍白,泫然yù泣,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莲步款款行至天来家身……旁的那些看热闹的厨房管事跟前……
一把抓住刚才在厨房中跟天来家的吵嘴的年轻媳妇儿——高顺家的手,洛楚尘面对她那满是懵圈儿的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的那叫一个qíng真意切,声泪俱下啊!
孟姜女千里寻夫哭倒长城都没她那么惨然呐!
高顺家的被哭一脸懵圈儿,垂头看着拉着她的手,哭的万分投入的洛楚尘,她一歪脑袋,双目茫然……
——这是什么qíng况?
45.掩面悲泣,可怜人!
整个大厨房里还剩下的人,都被洛楚尘这突如其来的一哭,给哭怔住了!
这是……让天来家的给骂哭了?不能吧,这么脆弱?
“这,这……四姑娘,这怎么话说的,您别哭啊!”高顺家的满面为难的扶着哭着哽咽的洛楚尘,她是候夫人许氏的亲信,于洛楚尘没什么利害关系,虽没把这外来主子放在心上,但到底面子上还是要过的去的。
她跟洛楚尘又没仇,她家主子跟洛楚尘也没恨,犯得着得罪人家吗?主子在落魄也是主子,奴才在得势也是奴才,她高顺家的既不指望得二夫人的赏儿,又何必去踩洛楚尘呢?
想到了这些,高顺家的对洛楚尘的态度和蔼极了,那真是尊敬中透着亲切,亲切里露着关心,语气极为温柔的,她暖声问道:“四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啊?若心里委屈于奴婢好好纷说就是,何必这般哭泣呢?要知道,大悲伤身,奴婢瞧着您身子就纤弱,要是您真的太过悲切伤了身子,家人还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呜呜~~~”似乎是被高顺家的温柔态度所感,洛楚尘‘哭’的更加‘伤怀’了,甚至连身子都颤抖起来,用手帕捂着脸,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诉道:“既,既是瞧不起我,又何苦巴巴的接我进府来?我虽是落魄之人,但在外头也有吃有喝,有奴有屋,若不是为了续骨ròu之qíng,缘血脉之亲,我又做甚到这富贵地来受人搓磨呢?”
“进府就让走角门,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了?我身份便是在低,好歹也是姓洛的,这般作践我,若传扬出去,旁人会夸个好不成?进了院子,冷屋冷窖,连个炭盆子都没有,这大冷的天,是要冻死谁吗?……好吧,这便罢了,我只当是自己来的急,没人备下东西罢了!”
“左右冷上几天,又冻不死,何必讨人的嫌?”
“只是,炭火没有,膳食有该吧,就算鱼翅燕窝没多余的,青菜鱼ròu总不能也说没备下吧?我晌午儿进府,直到如今一天都过去了,莫说膳食,连个冷馒头都没有,我进府虽不为那富贵荣华,但……眼下这是要活活饿死我们吗?”
“难道府中竟已到了如今境地,泱泱惶惶那般多的仆从下人,都是摆着面儿上好看的?”洛楚尘一句一句的质问,字字声声都是扒裴氏的脸皮。只是,她带着哭腔儿,声音又悲切可怜,反倒不像bī迫,而是似诉委屈了。
好像到了陌生所在受尽委屈,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能诉苦的人的孩子般,洛楚尘紧紧抓着高顺家的手,咬着嘴唇接着道:“这天又冷又饿,我们主仆三人只说要到大厨房来寻些炭火点心,还未等开口,却被好一番羞。rǔ……既是这般不待见我?做甚还三番两次的来接,我在家中又不是活不起了?gān什么要受这样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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