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她轻声唤我,有些紧张却又满心期待地等着我的回应。
我静静地看着她,心里无比难过。眼前这个骨瘦如柴的人竟然是我姐姐,那个曾经说要保护我的人,如今自己却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面对这样的她,我来之前的种种顾虑都抛到脑后,只想好好待她。
“咳咳咳……”她又开始咳起来。
我大步走过去:“自己身子本就弱,还坐窗户边chuī风,这些下人都是怎么伺候的。”我有些生气地关上窗户,嗔怪地看着她。
她见我这样,终于释然地笑了。拉着我的手说:“梅儿,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我一直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原谅我,我……”
“别说了,都过去了,好不容易来一次,就不能说些高兴的事。”我打断她,不是不想提起以前的事,只是面对她的愧疚我不知道如何回应,我不想她再背负更多的心里负担。
“好,好,说些高兴的事。”她一边笑一边拭去眼角的泪。
“平日里你都怎么过的?”阿玛不让她离开京郊,怕被熟人撞见,就连这院里的下人都是jīng挑细选的完颜家的忠仆。可是郊外实在没多大乐趣,她这样也算是被变相软禁了起来。
“阿玛和二哥公务缠身,不常来,倒是额娘常常来陪我,顺便来看看孩子。”提起孩子,姐姐眼里顿时明亮起来。奶娘把孩子抱了来,示意让我抱抱。
我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姐姐,她笑着向我点头,在她的鼓励下我小心翼翼从奶娘手中接过孩子,心qíng也开始激动起来,这是这个世上第一个和我血脉相连的孩子,我姐姐的孩子。我把他抱在怀里感受他软软的,香香的身体,他一直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像极了调皮时的姐姐,我忍不住亲了亲他胖胖的小脸,他开始在我怀里手舞足蹈,咯咯地笑起来。
“小少爷很喜欢四小姐呢。”奶娘在旁边笑说。
“他叫什么?”我一边逗他一边问姐姐。
“鸿轩,阿玛给起的,希望孩子做个有用之人。”
“恩,好名字。”我抱着小鸿轩不停地晃:“有小名吗?”我记得以前老嬷嬷说孩子得起小名才好带。
“有是有,只不过除了我也没人叫他的小名。”姐姐微微低了眉眼。
“叫什么?”我笑着问。
“叫……祈平。”她犹豫一瞬后说:“祈祷的祈,平安的平,我希望他能一生平安。”她语气渐渐软了下来。
祈平?祺平?不知道姐姐口中的他到底指的谁?
和姐姐在一起,时间转瞬便逝,秋桐催了我几次,我最终不得不离开。走的时候姐姐依依不舍地握着我的手,把我送到门口。
我替她紧了紧衣领:“快回去吧,别着凉了,我给你带的补品记得吃。”
姐姐默默地点头,直到我上了马车,她突然叫住了我:“梅儿!记得常来看我。”
回头看见她渴望的眼神,我跳下马车,紧紧抱住她:“你是我姐姐,永远都是,放心吧,我一有空就来。”
马车缓缓走远,我坐在车里不敢往后看,我知道身后那个人一定还撑着伞,久久地,久久地伫立在门口,当即决定回去后好好规划自己的时间,争取一个月能去看姐姐一次。
自从南巡回来,德妃总是常常招我进宫。其实也没什么事,左右也不过问问我身体的qíng况,我再陪她聊天,消磨消磨时间。有时候还会隐晦地问问我有没有孕吐的反应,或是问问十四和我的jiāo流,我常常都被问得面红耳赤。可是今天倒是怪了,不是招我一人,而是让我带上舒舒觉罗若兰一起进宫,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舒舒觉罗倒是一脸兴奋,见了德妃一个劲儿地拍马屁,德妃一直淡淡地,并没表现出对她的喜欢与厌恶。
“落梅,听说你到现在还没当家?”德妃坐在软榻上品茶,淡淡地问我。
“是。”起初是因为与十四不和,我一进门就只是空有头衔而已,后来与十四的矛盾化解了,他也没提过让我管家一事,府里的事一直是舒舒觉罗在管理,我倒也乐得清闲。
“这额娘得说你几句,身为府里的嫡福晋,就该担起府里的责任,府里的事自然是你来做主。”德妃明着说我,实则也是说给舒舒觉罗听的,只见舒舒觉罗的脸色并不好看,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今天要我带她一起进宫。
“以前若兰把府里管理得很好,但毕竟你才是府里的女主人,你也是时候接手了,我相信你能做得更好。”最后几句德妃gān脆用了命令的口气,不容我推辞。
我只好乖乖答应:“是,额娘,我知道了。”
听了我的回答,德妃转而向若兰道:“若兰,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今后府里的事就jiāo给落梅,你也好好腾出心来带弘chūn。”
舒舒觉罗勉qiáng地扯了扯嘴角说:“我本早就想请姐姐来管理,额娘放心吧,我会尽快跟姐姐把事qíngjiāo接好。”
德妃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她又一次问起我的身体,我只是随口糊弄了几句。
不一会儿,墨玉带了两个小丫头端了银耳粥进来。墨玉把银耳端到我面前时本想做鬼脸逗逗她,谁知她低着头看也没看我一眼,像是故意在躲避我的眼神。
喝了粥德妃便打发了我们回去。回府的路上我一直觉得口gān舌燥,不知道是为什么,许是这段日子吃得太补。回头看舒舒觉罗,自打从宫里出来,她脸色就一直没好看过,时不时还对着我冷哼一声,我索xing不看她,自顾自地闭眼养神。
回到屋里,心qíng烦闷,灌了好几杯水依旧觉得口gān舌燥。
“小姐,你怎么了,回来就一直喝水?”秋桐一边问我一边按我的意愿把窗户打开。
“不知道,就是觉得口渴,我这几天吃过什么燥火的食物么?”
秋桐想了想,摇头否认,然后说:“你要和酸梅汤吗?我那里有管家派人刚送来的酸梅汤,正好给您解渴。”
“管家?为什么会送酸梅汤来?”我有些奇怪,管家重来没有送过什么食物过来,而且还是给下人们送。
“听说是西屋的侧福晋做东,给府里所有下人的一些恩惠,还送了一些果子和点心,也算是她答谢大家平日里在工作上的配合。”
原来是舒舒觉罗在笼络人心,看来她真不简单。
我只觉心里一阵阵火往外冒,一时间想不了许多,忙对秋桐说:“快去拿酸梅汤。”
待我把酸梅汤喝下以后,顿时像过敏一般,心跳加速,脸蹭的一下就红了。我感到一股暖流在小腹里乱串,苏苏麻麻的,胸口开始发胀,身体也跟着热起来。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被人下了药。
“秋桐……秋桐!”秋桐听到我异常的声音,赶紧进了屋。
“去给我准备洗澡水,不要热水,要……要全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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