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忍不住打圆场,转移话题说:“那么多马经过,独独你的马受了惊,会不会有问题?”
“马能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怕是人心。”诺敏公主讽刺一笑,看着大家。
素月立马不依地朝她嚷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马是我托十三弟帮着选的,难不成我和十三弟还要害她?”
十四一听这话,脸色更难看,忍不住看向我,又看看几步之遥的胤祥。
“我去看看马有什么问题!”十三不相信他亲自为我选的小红会突然发飙,要去检查。
“够了,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我脑子一片混乱,恼怒极了。
听我这么说,四爷立马附和:“今日本是意外一场,十四弟,你还是先带弟妹回去处理一下伤口,晚了恐落下疤痕。”
十四迟迟不动身,似有不管我死活的样子。感觉血已经流到了脚踝,我硬撑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回走,素月要来扶我,被十四挡开,随即霸道地将我拦腰抱起,上了他的马。
回去的路上我们谁也没说话,到了营地,秋桐见我受伤,吓了一跳,要跟着进来帮我包扎,却被十四怒吼出去。他并未叫太医,而是自己拿了药箱,为我上药。动作粗鲁至极,简直是肆意报复,将方才的愤怒全部发泄在我身上。我虽疼得睁不开眼,却也硬咬着牙,愣是没吭声,直到眼泪流出来。
回想今日种种,当chuī响竹哨那一刻的无助,当落马后看着他飞奔而来时的喜悦,当他面临众人对我无qíng怒斥,当他yīn沉着脸对我袖手旁观……当所有的qíng绪涌上心头,难道我就没有任xing生气的权利吗?
我别过头不看他,只任眼泪恣意狂流。末了,他将纱布用力系在我腿上,狠狠地砸了药箱,甩帘而出。
那晚,我在窗前坐了许久,迎着凉风,我终于清醒。原来我的心还活着,可是却比死了更可悲。因为……从相遇开始就是一场错误。
我们之间,隔着的不止是一长串误会,还有人xing的弱点。爱是占有,爱是自私,如今我虽明白了自己的心,却也没有多余的选择。得不到全部,又没办法分享,一切只能如我当初所选的那样:不恋,才能互不相怨。
只是这颗心,要怎么安抚?从今往后,不再平静,车水马龙间,灯火阑珊处,又多了几更惆怅枉然。
第50章 挑衅
清晨,我被李德全带到了康熙的帐篷。他特意搬来了软垫让我跪,想来我昨日坠马康熙也是知道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康熙不吭声也不叫我起来,只一心一意在书桌前写大字。
这是他第二次召见我,上一次还是指婚的时候。回想上一次的qíng景,至今对他忌惮不已。我静静地跪着,心里却说不出的忐忑。
良久,他放下笔,淡淡地问道:“知道朕为何召见你?”
我心一恫,难道是坠马事件有损大清名誉?
“臣媳不知,请皇阿玛明示。”
他冷哼着将笔往桌上一扔:“朕虽下了令,让女眷们都参与到赛马中,但并不包括你完颜落梅。”
我半是惊恐半是疑惑地望着他,猜不出为什么他会说这样的话。
“皇阿玛,是……落梅做错了什么吗?”我战战兢兢地问。
“你自己什么病你不知道?”他挑眉睨我,怒气更盛。
原来我的事,他早就心知肚明,也难怪,这宫里属他的耳目最大,十四又怎会瞒得过他?
“失心疯,哼!” 他冷笑道:“你们竟敢欺君,好大的胆子!”
话音刚落,李德全走了进来:“皇上,十四爷有事求见,正在外面候着。”
“他倒是来得快,消息挺灵通,让他等着!”康熙怒道。
我低头沉默,无话可说,静静等候发落。
康熙在房里来回踱步,又是好一阵儿才开口说:“从今日起,所有的项目你都不必参加。”
康熙的禁令让我难过,不想他们带着有色眼镜看我。那日在后花园因舒舒觉罗的意外透露,再见素月时,即使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可我也能感受到她眼中偶尔流露的同qíng。我不是弱者,不需要可怜,我也不是异类,不应被孤立。
“恕臣媳冒昧地问一句,皇阿玛既知道我的病,又为何非要让我来?”难道是他一时兴起?我直直地盯着地面,心中很不服气。
本以为如此莽撞的行为会惹来康熙更大的怒火,没想到他却深吸一口气,长叹而出,道:“朕答应过你阿玛,会善待你。”
阿玛?这一年来,他的猝然长逝,几乎成了我不能提的伤,他的离去在我这里,一直都是谜。
“我阿玛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渴切地看着他,想知道得更多。
“是朕对不住他,你阿玛刚正不阿,得罪了不少人,知道自己将发生不测,便进宫将你托付给朕。”
“他是被人害死的?”
康熙并不答我,只严肃地说:“是朕太纵容了一些人,才会让他们如此放肆,不过朕迟早会替你阿玛讨回公道。”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刚才写的东西递给我:“你阿玛有几句话要朕带给你。”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我跪坐在软垫上,眼泪倾斜而出,阿玛的意思我都懂,字里行间,犹如他当年耳提面命,我始终是那个让他最挂心的人。
见我哭得伤心,康熙的语气缓和了些:“你也不必为朕刚才的决定觉得委屈,朕本是想着出来游玩一趟,对你的病qíng多少有好处,却没想到反而害了你啊丫头。”
原来康熙为我昨日坠马而愧疚。大夫是说过,我不能受惊吓刺激,可我却不以为然,深深地向他磕头道:“谢皇阿玛关心,臣媳向你保证,那病绝不会再犯了。”
“真的好了?”
“真的好了!”我坚定地说。
他欣然地点头,语重心长地说:“你阿玛的话很有道理,希望你能大彻大悟。”
“阿玛的话我都明白。”
“你真的都明白了吗?”他颇有深意地看着我,说:“心如明镜,心宽天地便宽,拿起放下后,才是新的开始。”
我蹙眉不解,疑惑地看着他。
“珍惜眼前人,是朕给你的忠告。这次出行前,老十四曾向朕请示,要带弘明回府教养,若不是德妃不同意,他是不会来请朕帮忙当说客,想必你知道是为了谁!”
我愣愣地听着,原来我求他的事,他都努力争取过。以往,是我错怪了他。
“朕不会帮你们做这个说客,你们自己解决,但是有一条,朕不许你们伤了德妃的心。”
再次磕头谢恩,我从里面出来,十四还站在外面等着,见了我赶紧上前问道:“皇阿玛跟你说了什么?”
我勉qiáng地扯了个笑容给他,道:“没什么,就是问了问我坠马的事,然后恩准我可以不参加以后的活动。”
52书库推荐浏览: 野豌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