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船上的女子,柔弱娇羞,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这位雍正朝最受宠的妃子,终于粉墨登场。
“飞雪给王妃请安!”船还未停稳,年氏已经躬身行礼。
“这位是十四福晋,今日来府上做客。”
年氏与我对视一眼,又有些害羞地笑说:“常听王妃提起福晋,今日总算见到了。”
“能在此见到你这样一位美人,才是我的荣幸。”我靠近她深深一嗅,说:“咦,有股味道。”
年氏紧张问道:“什么?”
我沉醉道:“一股文墨的味道。”
“噗!”四福晋喷笑,年氏也掩嘴低笑。
“刚才那诗咏得好,美人真是好才华。”我竖起大拇指夸赞,年氏红着脸竟有些不好意思。
四福晋笑道:“别理她,她就喜欢打趣你这样面浅的人,真要是遇上素月那样xing子的,她就蔫气了。”
“你叫飞雪,也是冬天出生的吗?我叫落梅,飞雪落梅,看来咱俩是一对……”我想继续胡诌,讨她欢心,谁让四爷府上的女人都不简单呢,今后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可惜话说一半,被四福晋硬生生拖走。
我挽着四福晋在步道上游走,不由赞道:“你们府上新来的几个,就这年氏最美。”
“可不是,就指望着她能讨爷欢心,给爷多生几个孩子。”
我顿住脚步,直直地看她:“你真这么想?”
四福晋也停下来,苦笑道:“作为一家之主,我只能这样想,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幸福。”
是,四爷不是十四,可以抛弃世俗不管不顾,更何况四爷子嗣单薄,四福晋自弘晖后又再不能生育,压在她身上的石头比谁都重。
四福晋叹道:“爷说过,他的就是我的,不管谁给他生的孩子,都得管我叫额娘,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做人不能太自私,他不是我一个人的,他是孩子们的阿玛,也是那些女人的丈夫!”
本是无意地对话,却让有我丝丝不自在。四福晋的话说的是她,又何尝不是我?我就是她口中那个自私的人。
见我突然沉默,四福晋才惊觉失言:“对不起落梅,我、我不是说你,你别多心……”
“不,四嫂,不管你的事,你说的这些也是我纠结了很多年的问题,如今是该好好考虑一番。”
huáng昏时分,普光寺里人群稀少。这几年我已习惯一有心事就来此进香。此时正值放饭的时候,大雄宝殿空无一人。我跪在佛祖前,闭眼冥思。
“阿弥陀佛。”
身后传来住持的声音,我急忙起身作揖:“慧能大师。”
“福晋在此跪了很久,似乎有什么心事?”
“是,有很多事想不明白。”
慧能大师悠悠地说:“世上没有想不明白的事,只有执拗着自寻烦恼的心。”
“大师,佛家讲究众生平等,那么男人与女人也应该是平等的对吗?如果一个女人不愿自己的丈夫有别的女人,不愿自己的孩子与别人分享父爱,她是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罪不可恕的人?”对于如烟她们,我没办法妥协,可孩子是无辜的,我知道十四心中对他们是惦念的,但这么多年为了我,却从未提起过,我虽心中有愧,却始终无法主动让步。
慧能大师微微一笑道:“你都已经说了众生平等,女人要求一夫一妻又怎会是罪不可恕?只是男女之qíng,讲究你qíng我愿,和则聚,不和则离,但父子之qíng,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血浓于水啊,谁若硬生生拆散,于子于父都是一种罪过。”
“您的意思是?”
“子不教父之过,生而不养,何以为人父母?”
“落梅懂了,多谢大师指点。”听了慧能大师的话,我虽不qíng愿,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我不能把他变成一位不负责任的父亲。
“阿弥陀佛,福晋有此慧根甚好,寺里为您准备了斋饭,跟老衲去饭堂吧。”
当晚回府,我安排了赵青去别院接孩子,那几个孩子都大了,要走要留都是自愿,我并不qiáng求,但出乎意料的是,所有的孩子都愿意回来与十四一起生活。
几个孩子翌日一早就被接到府上,大的几个我都见过,唯独最小弘映我没见过,想来走的时候还在如烟的肚子里。除了最大的弘chūn和最小的弘映,其余几个都是格格,见了我,似乎都有些害怕,生生地低头不敢看我,只是眼里不似小时候那般童真,多了一丝哀怨。
“你们阿玛跟着皇上去热河巡视,还有半月才回来,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先住下,熟悉一下府里的环境,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我说,其余的等你们阿玛回来再做打算。”简单说了几句,便让赵青带他们到后院安顿下来。
“额娘,什么qíng况啊,府里为何多了那么多闲人?”弘明带着弘暟还有鸿轩跑到我房里来询问。
“什么闲人,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你难道不知道?”我半眯眼看他,聪明如他,怕是早就打听到了。
“哦,原来是这样。”见我面色不善,弘明似乎有些词穷,不着痕迹地推了推身旁的鸿轩,无奈鸿轩老实,不肯上前,弘明只好对着弘暟耸耸肩。
我就知道,肯定是这个小子怂恿两个哥哥来我这儿探口风。果然下一秒,弘暟拉长语调撒娇道:“额娘!儿子就想知道,是不是又来了几个人跟儿子争宠?”
“你这孩子!”我用力弹了弹他额头:“平日读的圣贤书都白读了?我警告你们三个,要与新来的兄弟姐妹和睦相处,谁要是惹是生非我可不轻饶。”
“知道了额娘,谁会吃饱了闲着没事gān主动挑事儿啊!”弘明不屑一顾,随后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有人要是欺负额娘,我可不依。”
我掐了掐他的脸,蛮横的表qíng像极了十四。弘明虽说小时候顽皮,脾气也犟,可这些年跟着鸿轩也算是长了规矩,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倒是弘暟,虽说xing子温和,却是个爱耍嘴皮的挑事jīng,这些年若不是两个哥哥让着他,还不知要打多少场架。
月末,四福晋又请我去她府上小坐,为了避免尴尬,还请了年氏作陪。
“落梅是否还在怪我上次说错了话?否则也不会这么久不来我府上。”四福晋试探地问。
“四嫂说哪的话,这不是刚把孩子们接回来,很多事要安排,再者,十四估摸着也要回来了,□□无术啊。”
四福晋点头,我府上的事想必她也听说了,年氏在场,她也不好再问。闲聊了一会儿,因着是雨天,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便借口府上有事提早告辞。
雨天打滑,我走得十分小心,还未出雍王府,却遇见了个粗心的下人,许是被伞遮住了眼,直接撞到我身上,我被撞了几个踉跄,而他连同手上的盒子一起摔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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