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嫔咽下一口唾液,茶杯从她的手中滑落,砸在地面裂成数瓣,墨绿色的茶叶中混杂着白色的颗粒物。她捂住嘴唇,颤抖地问:“ 为,为什么?”
我没有回答,转头看向坐在角落位置的白衣女子,她有着人人羡慕的容颜,可那美丽的眸中只有冷意。我叹口气:“ 说来,烟妃娘娘应该可以解释吧。”
烟妃缓缓起身,双手放在腹前,走到凌戈面前跪下,她没有哭,眼泪却不停流下:“ 皇上,起先臣妾以为是颜岳太医失职,可后来我才知道这跟臣妾吃的东西有关。皇后娘娘送臣妾山楂,到底有何居心?”
皇后面不改色跪倒在地:“ 皇上,本宫送烟妃山楂却没想到她会一次吃那么多,本宫只是想给她解解馋,可她,”
“ 父皇,母后贤淑大方,绝不会是做那种事qíng的人。” 凌澈膝行到皇后身边。
我双手抱胸,冷漠地注视这一切。
“ 解馋?” 烟妃的泪水砸在地板上,形成一片水泽:“ 都怪臣妾没有领会到皇后娘娘的意思,害了皇上的孩儿,还让颜岳太医替臣妾抵罪,求皇上责罚。”
“ 不,都怪本宫没有说清楚,求皇上责罚。”
凌戈重重叹息一声:“ 两位都是朕的爱妃,责罚谁朕都于心不忍,今日是新年,又是夕儿的及笄礼,那就算,”
“ 皇上,请看。” 老婢女指着茶杯中的白色物体:“ 这叫薏米,和山楂有同样的功效,普通人无碍,但有身孕之人长期服用必会滑胎。”
血气上涌,导致凌戈的脸色变得红润,他顺手抄起一个杯子扔向恬静优雅的女人。凌澈下意识挡在皇后面前,杯子砸到他的额头,血水顺势而下。凌戈的雷霆之怒可不是流点血就可以化解的,他指着皇后:“ 蛇蝎心肠之人,来人,褪去皇后凤冠,暂收凤印,降为琴妃,移居平凉宫。”
我第一次看见皇后慌乱的表qíng,她摇着头,高声呼喊:“ 皇上,这次不是我,你信我。这次真的不是我。”
凌澈原本想要辩护的话都被皇后堵在喉咙里,额上的血液流入嘴中,满嘴的苦涩。他抬起头正和我对视,炯炯有神的眼眸带着质问:这件事跟你有关吗?
我移开了目光,听到凌戈说:“ 带三殿下去看太医。”
丽嫔拍拍胸脯,放松似的吐出一口浊气。
烟妃抹gān眼泪,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面无表qíng的模样反而更让人觉得她是在故作镇定。
宴会继续,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同盲区,看见的只有寥寥数人。欢乐的舞女跳出最美的姿态,只求能被王公贵族看上,一朝飞上枝头。我想,有些人该食不知味了吧。
☆、月夜告白。
凌戈的神色和往日一样,完全看不出他方才才将自己的结发妻子扔向地狱,如此绝qíng之人,怎么会对这具身体的母亲如此痴qíng?我转过头穿过莺歌燕舞的人群,投向角落里。
呵,这不看还好,一看心里顿时冒起火来。不知何时,白衣男子身边环绕几名女子,以凌兰为首,剩下的都是见过几面的高官家的小姐。凌兰面有红色,姿态娇羞,我撺紧手里的筷子。
赫连荒同样笑容可掬,含qíng脉脉。
我紧咬下唇,竹筷子在我手中折成两截。灵芸打着哆嗦问:“ 公主,要换一双筷子吗?”
我翩然起身:“ 不用,我要回去了。”
灵芸来不及反应,只得跟我一起走出这座华丽的宫殿。
往回走时,我忍不住吐槽:“ 你看见了吗!她那个样子,就那么怕嫁不出去呀,一个劲的倒贴,好像谁不知道她是大龄待嫁女青年似的,就算她是白富美也掩盖不了她一身的骚气。”
“ 公主,你说谁呀?”
“ 还能有谁?当然是凌兰那个丫头啦。”
灵芸若有所思的停下脚步:“ 公主,你可是喜欢上赫连殿下了?”
我踉跄一步,差点摔倒:“ 你胡说什么!我,”
假山在我的左手边耸立,绿色的盆栽隐藏在苍白的夜色中。脚底的鹅卵石小路覆盖上一层白雪,深长的路上只有我们的脚印。右边是一座高大雄伟的建筑物,紧闭的大门里黑漆漆一片。
一股寒风袭来,我满腔的怒火浇灭在心底,只剩白烟“ 茨茨 ”的冒出。我愣在原地,手脚冰凉,我刚才是在吃醋。
“ 公主,灵芸奉劝您一句。” 灵芸抓住我的双臂,她的手同样冰冷,即便隔着厚厚的斗篷,也能感觉到:“ 不要嫁给赫连殿下,他是幕国人,迟早有一天他要回到自己的国家,届时,公主难道要抛弃自己的家人,只为了一个男人?”
我推开她的手,裹紧斗篷,笑道:“ 你这不就是偏见了,你想想以前有那么多的和亲公主,也没见她的家人有多想她们呀。”
“ 可公主不一样。” 灵芸的着急让我心生疑惑。
“ 若你担心陪嫁过去的话,大可不必,我会在这之前把你送出宫的。”
灵芸的眸色幽幽沉沉:“ 公主已经打定主意嫁给赫连殿下了吗?”
我的脸红起来:“ 没有,再说人家不一定看得上我,我只是跟你辩论罢了。”
“ 夕儿?” 带着探究的声音从我耳边滑过,这声音很熟悉,我的思绪瞬间就回到秦府,他给我的那一巴掌我至今铭记在心。
我迎上他,皮笑ròu不笑:“ 秦公子不在家陪自己的娇妻,却跑到仇人这里来做什么?”
秦黎裹在蓝灰色的狐裘斗篷里,他动动嘴唇:“ 夕儿,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灵芸下意识就要告退,我拉住她的手,眼里盛着寒光:“ 有什么事qíng就说吧,灵芸是我的好姐妹,不是外人。说起来,凌瑶滑胎的伤养好了?你居然有闲心跟我单独聊。”
灵芸轻轻掐了一下我的手掌,我瞪她:“ 你掐我gān嘛?”
灵芸委屈的说:“ 凌瑶公主没有怀孕,奴婢是怕,”
我愣住:“ 你说什么?”
灵芸撇着嘴:“ 前些日子,凌瑶公主说有些隐私疾病需要御医看看,后来,御医说凌瑶公主还是处子之身。”
虽然灵芸的话有些简陋,但我毕竟看过那么多的电视剧,怎么可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冷笑不止:“ 荒谬,凌瑶的胎儿可是我弄掉的,她怎么会还是处子之身。”
“ 公主你在说什么啊?” 灵芸疑惑不解。
我猛然想起那一巴掌的事至今无人知晓,我握紧拳头:“ 你先走吧,我有事要和秦公子单独谈谈。”
“ 是。”
等到灵芸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秦黎走近我一步:“ 你最近还好吗?”
我后退一步:“ 你是在关心你的杀子仇人吗?”
“ 夕儿。” 秦黎露出痛苦之色:“ 你明知道我很后悔。”
“ 所以呢?” 我冷眼旁观:“ 我就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52书库推荐浏览: 赫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