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碧云问道。
“后来,”秋夕又开始一下一下的扫着地“后来王爷就走了呀,当时我刚好看到楚楚正在跟别人jiāo谈,我就直接喊她来东院,带她到渌水居入口后我就回来了。”
碧云没有说话。
秋夕扫着扫着地便神神秘秘的凑近碧云“碧云姐,你说…王爷是不是对楚楚…”
“咳。”碧云一声轻咳“知道楚楚没事我就放心了,秋夕你动作快点不要磨蹭。”说完,碧云便到一旁埋头gān活去了。
秋夕又是一撇嘴“哼,总把我当小孩,什么事都不跟我说。”
路过的陈锋正好听到了秋夕的抱怨,十分不善解人意的来了一句“那不是把你当小孩,那是把你当傻子。”然后在秋夕抡扫帚之前光速遁走,只剩受了各方打击的秋夕愤怒的直摔扫帚。
萧楚楚蹲在地上正对着趴在木案上的林栖迟发呆。
胸膛里的心脏还在疯狂的跳动着,她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脸色惨白。
当林栖迟倒在她面前的那一瞬间,她僵住了,头脑空白的感觉持续到她将林栖迟从地上扶到太师椅上后,她才觉得自己死机的大脑又开始了运转。
她从来到南楚朝后,活的贪生怕死又战战兢兢,虽然揭竿而起的反抗也不是没有,但更多时候都是夹着尾巴装孙子,每迈出的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对自己再次见马克思去,每一天都是害怕这个,害怕那个,病qíng要是严重了,隔壁马大哥打个喷嚏都能吓得她抖三抖。
但这些只能算是惊恐,算不上害怕。
其实她觉得自己还算是有点志气的,就当时萧锦茵奔着要她命去的打法,她也没说害怕过一点,反倒是越战越勇,大不了重新做人,那种从心底缓缓渗透到四肢脉络,连身体都会微微颤抖着的害怕,他上辈子下辈子加起来只经历过两次。
掰着手指头就能数清,一次是他还是白富裕的时候劳叔知道了他的xing取向,还有一次是他到南楚之后得知王叔被萧锦茵打死。
萧楚楚蹲的腿有些麻了,她慢慢的跪在地上,将头抵在木案边上,轻轻的呼吸着,听着林栖迟舒缓的呼吸声。
她想,他刚刚似乎经历了第三次。
她很清楚地知道林栖迟只是醉了,昏睡是一个人醉酒之后最正常不过的反映,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事,但她的双手还是冷得像冰。
她尝试过扶林栖迟回府,可是萧楚楚的这具小身体让她扶着林栖迟的每一步都走得颤颤巍巍,还未走出竹林,林栖迟已经险些栽地四次了,次次都是萧楚楚扯着他胳膊拉回来的,估计再来个两次林栖迟的胳膊基本上也就被卸下去了。
萧楚楚只能又将他拖回茅屋,至少这样还能保证林栖迟醒酒之时发现自己还是完好的,萧楚楚又想跑回府内搬救兵,但想起方才秋夕只是送她到了竹林口便不再前行的举动,又觉得这个地方兴许是没有林栖迟应允便不能进的幽地,要是自己带人进来了这祖宗醒过来后保不准就会发脾气。
思前想后的,萧楚楚还是选择了安静的守在林栖迟旁边等他醒来。
林栖迟睡得还算安稳,平日里总是瞪着萧楚楚的眼睛现在则是紧紧地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yīn影,白皙的面孔因为醉酒而微微泛着红,淡粉色的嘴唇轻抿着,虽然没有笑意,但也不严肃。
萧楚楚趴在案上轻轻的笑了,睡着的林栖迟,可真的是不多见,平日里见惯了他chuī胡瞪眼的样子,如今一见到他这么温柔安静的一面,自己还真是有些不大适应。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萧楚楚柔声开口,虽然不如林栖迟的柔qíng婉转,倒也韵味十足“那牡丹虽好…它chūn归怎占得先…”
一只带着些薄茧的手缓缓抬起…在半空中停顿了半天最后还是握住了林栖迟垂在身旁的左手。
☆、尘封的过往
月上柳梢,碎星闪耀,萧楚楚仍然未归。
秋夕躺在chuáng上若有所思,她今晚多次提出要去渌水居接萧楚楚回来的要求,但碧云姐却不断的示意她稍安勿躁,不要惊慌,而且碧云姐的神色举动皆是与平常无异,眉宇间丝毫没有忧虑之色,偶尔还会意味深长的笑笑,吓得秋夕起了一身jī皮疙瘩。
可秋夕还是觉得今晚的事怎么想都透着诡异,王爷一向不胜酒力,故极少饮酒,偶尔饮酒也只饮自己所酿造的桃花酿,桃花酿味甘清慡却极难醉人,王爷要是真的是喝桃花酿喝到有了醉意的话,粗略算来的话则需要饮下一土缸的量…
秋夕翻了个身,侧卧在chuáng榻上继续研究着,其实最诡异的还是王爷居然会让萧楚楚进了渌水居…
想到这她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莫要担心。”躺在一旁的碧云柔声说道。
秋夕往碧云身边蹭了蹭“也不知道楚楚现在怎么样了。”
碧云莞尔一笑,抬手将被子拉起盖住秋夕□□在外的手臂“放心吧,楚楚不会有事的”她披了外衣起身便要去熄灭豆大的烛火“天色不早了,早点睡吧。”
秋夕趴在被窝里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碧云看“碧云姐,你说,王爷怎么就准了楚楚进渌水居了呢?”
碧云俯身chuī灭烛火的动作一顿,烛火摇曳后转瞬熄灭,屋内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月光从窗棂倾泻进来,撒了一地纯白。
“可能,楚楚对于王爷来说是不一样的吧…”
夜色愈浓,蝉鸣声声,秋夕终于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黑暗中的碧云眼睫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望着已然有了平稳呼吸的秋夕弯了眉眼,无声的笑笑,而后也沉沉入睡,而身处于渌水居的萧楚楚与林栖迟在度过了异常jīng彩的一天后也早已入了梦乡。
忙碌的生活之中,如若能有一夜好梦,便也算恩赐。
当第一缕阳光撕裂黑暗的瞬间,昏睡了一夜的林栖迟终于悠悠醒来。
他从案上直起身来,只觉浑身上下哪都泛着痛,在疼痛的各个部位之中又以头部首当其冲,其胀痛滋味根本是难以用语言形容,宛如脑海里装了个上下翻搅的利刃,脑里则是一团浆糊,他揉着太阳xué,沉重的呼出一口浊气,嗓中也是gān渴的快要冒了烟,他喑哑出声“给本王倒杯水。”
等待片刻,四周除了细碎的几声鸟鸣声外却无人应答,林栖迟睁开双眼,一片熟悉又陌生的灰白略有些突兀的撞进他的眼帘,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醉意应该是尚未完全消弭。
既然自己已然身在渌水居,又何来的端茶递水之人?
他捏着眉心,qiáng压下头内的不适感 ,余光一瞥,却正好望见了自己身上的纯白里衣,昨夜赴宴时的靛青长衫却是早已不知所踪。
衣服呢?
林栖迟刚站起身来脑中便是一阵翻江倒海,眼前也炸开了一片灿烂金花,他双手把住案边,闭眼缓了缓,这才重新找回了分辨事物的能力。
“回去就把给本王偷换酒的二人枭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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