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归桐_斑之【完结】(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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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抱着孩子大踏步往里进。

  常夏慌忙上前阻挡,又怕推搡间伤了孩子,到底还是退到了一旁。

  君候真想进去谁拦得住?

  何况,夫人醒来后应该第一个想见的就是君候。

  刘秀抱着孩子一踏进产房,便把rǔ医和催生婆惊呆了。

  她们还未张嘴劝,便被瞪了回去。

  于是,她们想起来了那些被传得变了样子的谣言。

  “别看君候生得玉树临风,打起仗来活生生就能把人撕了……”

  “昆阳大战时,领三千骑兵破百万,那能是一般人吗?”

  她们吞吞口水,不敢再多言。

  产房污秽不许男子进来是不错,可谁有胆子去说?

  而且,想起她们从前生产时,夫君和婆母都只记得孩子的qíng景,彼此心头都忍不住艳羡起来。

  刘秀无暇他顾,径直往卧榻去。

  走到chuáng屏外时,他忽地有些qíng切,没了力气向前走。

  他不敢见她,没脸见她。

  他顿住脚站在那,低声道:“叫你受苦了,如今感觉怎么样?饿不饿?要不要水喝?”

  他话音落下后半晌也没听得里间人答话。

  他又问了一遍,还是没人应。

  rǔ医看不过眼,忍着对他的害怕上前回道:“夫人太累,睡着了。”

  睡着了?

  他看了rǔ医一眼,抱着孩子转到了榻前。

  果然是睡着了。

  他笑笑。

  他抱着孩子坐到chuáng榻边,对孩子低声道:“你母亲为生你,真是受了大罪啊。以后要好生孝顺母亲,万万不可惹她生气。”

  他望着榻上的桐儿,她累惨了,头发都被汗水泡成了一绺一绺,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

  他禁不住伸手上前替她捋了捋。

  还行,脸色红润。

  孩子也健康,哭起来半点都没有早产儿的样子。

  他在榻边痴痴坐了一刻,看得心满意足才从产房中出来。

  他把睡着了的孩子小心翼翼地jiāo给早就在旁待命的rǔ母:“好好照顾小公子,不得有半点闪失。”

  rǔ母忙道是。

  他本想继续进去陪在桐儿榻边,但羽年劝住了他。

  她望着他浑身冰凉的盔甲,“您还是盥洗过后换身gān净衣裳吧,别一会吓着夫人。”

  他低头打量自己,盔甲间血迹已经凝固,经了几个昼夜后活像本就描在上面的花纹。

  这花纹是吓人的很。

  他点头,盥洗更衣后才重新过来。

  他坐在榻边读了半卷书后,桐儿终于醒了。

  他忙合了书卷俯身过去,“饿吗?”

  郭圣通定定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他被她看得发毛,“怎么了?”

  郭圣通不说话。

  怎么了?

  你看看你?

  穿着家常衣裳,浑身都透着安逸舒适的劲。

  我呢?

  一面要担心敌军破城,一面还怀着孩子。

  容易吗?

  还好意思问怎么了?

  而且——

  以后你还要带回来你的真爱!

  简直不能忍!

  她气得双手都发抖,索xing转过身去。

  这是生气了?

  也是,该生气。

  刘秀坐在榻边耐心地哄她:“我知道,这次叫你担心了也受苦了。

  都是我不好,快别生气了。

  月子里动气会落下病根的,你要和我生气等出了月子随你打骂。”

  郭圣通气呼呼地听着,还是沉默。

  但她把他的话一回味,发现还真是那么回事。

  母亲说过坐月子不能哭也不能动气,留下了病根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他都要抛弃她们母子了,她更应该保重身子才是。

  为他月子里落下病根来,那也太不值当了!

  她咬着唇,闷声道:“你出去,把常夏和羽年叫进来服侍我洗漱更衣。”

  “好。”他好脾气地应了一声,又坚持不懈地问道:“饿吗?想吃什么?”

  吃吃吃,她真想把他吞了。

  她忍不住翻过身来瞪他:“随便。”

  常夏和羽年很快便进来了。

  她们拿热帕子给她擦了身上后,服侍着她换上了gān净衣裳。

  郭圣通舒服地叹气,“要是能洗头就好了。”

  头发被汗湿了,实在是太难受了。

  常夏取了gān手巾来给她擦头:“您忍忍,现在还行,冷得很。您想想那大夏天坐月子的,是不是觉得好受多了?”

  “这么说也很有道理,但我还是难受。”郭圣通咬着唇。

  常夏给她擦了头发后又给她把头发全梳上去,“这样舒服些。”

  “行吧。”左右也是不能洗的,郭圣通只能忍了。

  梳洗打扮后,她叫人拿了铜镜来。

  嗯,富态。

  她现在也变成了老人家们经常挂在嘴边的福气人了。

  她叹了口气,忍住不看自己的油头。

  ☆、第两百二十九章 洗三

  正月里便立了chūn,但眼下惊蛰都过了,chūn还不知在何处流连。

  太阳一天比一天有温度,却也没耽误下雪。

  郭圣通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她偏过头望向窗前。

  窗纱被挽起规规矩矩地挂在银钩上,透过薄如蝉翼的丝帛隐约可以看见又在下雪。

  她伸了个懒腰,长长地唔了一声。

  常夏在外听着动静,忙蹑手蹑脚地进来。

  “夫人……”

  郭圣通应了声,“什么时辰了?”

  常夏回身瞧了眼刻漏,“未时五刻了。”

  她是用过午膳后睡的,这么算来睡了快一个时辰了。

  足够了,再睡下去一天都昏昏沉沉,晚上还睡不着。

  她撑坐起来,“公子回来了吗?”

  今儿洗三,孩子被刘秀抱到前头去了。

  况儿在她生完孩子的第二天就赶回来了,母亲昨天也到了。

  只是都不在她跟前,忙着在前头招待客人。

  她要坐月子,倒落得清闲,什么都不用管。

  常夏轻轻一抚掌,侍女们便鱼贯进来,手里捧着铜盆牙粉手巾等物。

  盥洗更衣后,郭圣通坚持要下榻:“榻上窝了几天,我觉得我都快捂馊了。”

  自进了冬,窗户便被封得死死的,一丝风都透不进来。

  她觉得自己满身都没好味,尤其是那没洗的头。

  好在月子里不能同chuáng,她是自个儿独睡的,平日里又在头发上扑了香粉,还不至于在刘秀心中留下邋遢的印象。

  可别人看着凑合,到底还是没有自己舒服重要啊。

  日夜在榻上躺着,她是真躺够了。

  常夏拿不准主意,羽年便去叫了rǔ医来。

  rǔ医上前给她把了把脉,退到一旁点头道:“只要不出屋见风,适当地走动一下有助于夫人的产后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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