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归桐_斑之【完结】(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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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是这么一想,都觉得有一束qiáng光照破了枯寂的余生,带给她无限温暖。

  她如今真理解了那种恨不得摘天上的星星给孩子的心qíng。

  真是怎么爱他都觉得不够啊。

  这感qíng很神奇,汹涌澎湃的一下就来了,悄无声息地填满了她缺了一角的心。

  翌日母亲来后,郭圣通把取的名字告诉母亲。

  母亲笑眯了眼:“好,这名字好。”

  母亲俯身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我的小外孙有名字了啊。”

  郭圣通望着母亲和儿子,心底柔软到了极致。

  二月眨眼就完了,进到三月里,廊下向阳处果然见着了姗姗来迟的chūn色。

  嫩绿的小糙在寒风中摇摆着,它头上梨树已经打起花苞。

  雪化得差不多了,但若是仔细去寻,仍能找着些残雪。

  可逢着一天是响晴天,那雪便全化了。

  chūn终于彻底接管了大地。

  三月初七的时候,郭圣通出了月子。

  她痛痛快快地洗了快半个时辰的澡,才心满意足地从浴池中起身。

  她觉得整个人简直跟脱胎换骨一样,脚步都跟着轻盈起来了。

  她心qíng好得不行。

  可这份好心qíng没能保持太久,这日下午母亲屏退了左右,咬牙对她说了件事。

  “生产过后得有三月不能行房,要是秀儿……”母亲顿了顿,不预备细说,“你别生气也别上脸,更别当回事。

  只要他不提,你就当不知道。

  平日里只要他回来,你就要留住他,不叫他往别处去。”

  母亲叹了口气,拉过郭圣通的手,“少年夫妻,最怕的就是离心,你一定得占住了。”

  郭圣通很惊讶。

  她听到前头时,还以为母亲要嘱咐她不如看开脸,寻个模样好的开了脸送过去。

  给夫君送枕席人,听起来似乎扎心的很。

  但越是权贵人家,越把这样的事看得平常。

  大舅母和大舅那般恩爱,还不忘在大舅出征时给他带两个模样不错xing子忠厚的婢女。

  因为她们半点都威胁不到大舅母,毕竟大舅既不会叫她们怀上身孕也不会给她们名份,等着大舅回来后还是日夜和大舅母双宿双栖。

  大舅母和大舅都只把那侍寝的侍女当玩意儿,可郭圣通不那么想。

  她不能接受她的夫君在碰过别人后再来碰她,她觉得脏。

  她不敢对人说,觉得这也太善妒了。

  乡间农夫日子富裕起来都想讨小老婆,何况富贵人家。

  刘秀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他身边能少了美人?

  她前世今生从来没有奢望过他会只守着她一个,那可能吗?

  不可能。

  高祖那般宠戚夫人,不也没耽误和别的妃嫔生子吗?

  她一早便在这上面做好了心理准备,脏能怎么样?不乐意又能怎么样?

  或许真是她不对吧,她太嫉妒了。

  可她没想到温良贤淑的母亲竟然会对她说出这么一番话。

  她望着母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母亲笑,“傻孩子。“

  她拉过郭圣通的手放到膝上拍拍:“你以为我要教你贤惠,教你给刘秀纳妾?

  我是你母亲,又不是你婆母。”

  她顿了顿,目光越过郭圣通望向窗纱。

  “我和你父亲一世一双人,怎么说得出叫我女儿贤惠得话呢?”

  她缓缓收回目光来,语气中多了鄙夷。

  “而且什么叫贤惠?

  为他生儿育女,为他奉养双亲,这都不叫贤惠吗?

  非得把他推到美人堆里去,才叫贤惠?

  谁的心都是ròu长得啊,我的桐儿啊,那些贤惠夫人日子长了可能麻木了,但是谁见着夫君和别人恩爱会不难过呢?”

  郭圣通惊讶过后便是笑。

  母亲和二舅还真是姊弟俩,说起惊世骇俗的话来道理一样的足。

  依着母亲这么说,她嫉妒才是正常的吧。

  那些贤良夫人,都不像有活气的人。

  她靠到母亲肩上,“母亲的话我记住了,刘秀啊,不要说纳妾,就是侍女都不要想沾。”

  母亲满意地颔首,又忍不住叮嘱她:“你面上也不要做过了,该装的样子还是得装。”

  郭圣通嗯了一声,心下涌起浓重的悲哀。

  该装的样子……

  也就是说世俗社会中绝大多数人还是觉得这样才是对的。

  可为什么这样就是对的?

  女xing权贵养几个面首就得被唾弃千年?

  而男子妻妾成群便是权势的象征?

  为什么这世道一定要叫女子要做那攀附的菟丝花呢?

  喜怒哀乐都寄托在男子身上的日子,真的很不好过。

  你的心没有一刻是踏实的,始终都忐忑不安着。

  为什么男女不能真正地平等起来?

  我爱你,但是为什么不能势均力敌?

  吕后那样人物,都得在高祖生前忍气吞声。

  天之骄女如阿娇,都得眼看着卫子夫生下武帝的第一个孩子。

  她不是不想放下所有心防去尝试爱刘秀,但是她终究没勇气。

  她怕粉身碎骨,她怕飞蛾扑火。

  人之天xing大抵都是这样的,再想沉迷仍会保留住最后的理智。

  但愿她的这层理智能更持久一点。

  ☆、第两百三十一章 沉寂

  chūn分祭祖后,昼夜对分,郭圣通总觉得睡不足,白日里老是提不起jīng神来。

  可夜里她睡的不算晚,晨间起的更算不上早,怎么就能jīng神不足呢?

  是太无聊了没事做吗?

  也不是啊。

  她的目光落向满满一书架的医书,那都是刘秀使人为她四处重金买来的。

  学医起初虽是为了寻找怪烧的原因,但后来她发现那确实是她心之所爱。

  可为什么从前能整日里捧着医书津津有味地读,如今翻开后就是读不下去呢?

  她的心前所未有地浮躁。

  常常是浑浑噩噩地混过一天后,等着夜间刘秀回来问起这一天做了些什么,她嘴都张不开。

  她做什么了?

  她也不知道啊。

  就连庭间的桃花败了兰花又开,她都不知道。

  她对身边的一切都漠不关心起来。

  母亲在她出了月子后就回真定了,况儿和刘秀都忙得人影见不着,没人能管着她。

  她常常一歇午便睡到了暮间才懒懒地起身。

  羽年和常夏想尽了千方百计想叫她活跃起来,但她觉得那些说说笑笑的欢乐时光竟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她提不起劲来,只想自个儿静静。

  一静,她就无端地悲切,特别特别地想哭。

  为什么哭?

  她也不知道。

  她的胃口一天比一天坏,不过一旬时间双下巴就瘦了回去。

  可镜子里的她,怎么那么丑呢?

  肌肤仍是白的像玉一般,但失了光彩后惨白得跟古墓里爬出来的女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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