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归桐_斑之【完结】(2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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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力气也回来了。

  她忙掀开被下榻。

  可脚下一滑,她笔直向前扑起。

  ……

  她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四下里黑漆漆的,原来真是一场梦。

  她无力地躺在榻上,身心皆疲。

  她把被拽上来,蒙在被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豌豆,你也知道我想你想的紧,所以特地回来看我是吧?

  她哭到昏昏沉沉睡去后再次醒来,已是大天明。

  没有她的传召,又没有什么要紧事,没人会来打扰她。

  她躺不住,坐起身来盯着窗棂发呆。

  她眼前又浮现出豌豆的泪眼。

  豌豆,你的来生会在哪呢?

  你还会做猫吗?

  豌豆,投胎做个女孩吧,你天生就优雅,一定是绝代风华的美人。

  她惆怅了一早上,终于还是掀开被来。

  等等……

  她蓦地滞住了。

  榻上有一簇猫毛。

  有huáng色的,也有白色的。

  昨夜豌豆真的回来过。

  她的泪又掉了下来。

  她拆开枕头下的香囊,把香料倒了出来,把豌豆的毛一根一根装进去。

  她把那香囊贴在心口闭上眼。

  豌豆——

  一路走好。

  ☆、第两百八十三章 听话

  一  九月中旬,暑热退去,秋意渐浓。

  用过早膳后,郭圣通会带刘疆出去走走散散。

  等到日头升高,有些热起来了,母子二人便慢腾腾地走回来。

  上午郭圣通会教刘疆识字,他还小,她也不指望他能学会多少。

  说是教其实也就是玩,为了让他能专注点,郭圣通会顺道说些小故事。

  歇过午起身,郭圣通在书案上摆开颜料让刘疆拿笔蘸了随意涂抹。

  嗯,绘画的早期启蒙教育。

  都说外甥似舅,说不定疆儿也会特别喜欢画画。

  本着这样的想法,不管疆儿画成什么样子,她都会拍掌叫好。

  通常在申时左右,她会带着刘疆再出去走走。

  秋日的天空特别高远澄清,鸟儿掠过树梢朝上飞去,总也到不了云端。

  温煦的阳光匆枝叶fèng隙间漏下来,让人猛地有些怀念起盛夏时喋喋不休的蝉鸣声。

  蜻蜓和蝴蝶都是夏日的专属意象,在秋日的花丛中见着让人有些意外。

  也不知从哪刮来一股狂风,刮的天上浮絮般的云恍如石入湖面般震开涟漪阵阵。

  刘疆被风chuī的睁不开眼睛,转头就扑在青素怀里。

  等风停下来时,云都被chuī连片了。

  巨大的yīn影笼罩下来,立时让人有些凉意遍体的感觉。

  大约再走上一刻多钟,他们就要往回走了。

  回去歇上一会用过晚膳,刘疆没多大会就又哈欠连连。

  刘秀不在,郭圣通睡的也早。

  一天便就这么过去了。

  刘huáng和伯姬也时不时进宫来,这两个如今也是满嘴的孩子经,三句话都离不开孩子。

  九月二十三时,刘秀的车驾终于到了洛阳城外。

  郭圣通起了个大早带着刘疆到平城门外等着。

  听说御驾回转,天还只蒙蒙亮宫城外就挤满了人,争着天子。

  护军撒开来设来岗,五步一人,十步一将。

  伯姬俏皮,说她从前也爱看稀罕,只是最多也就看过郡守出行。

  郭圣通莞尔,“你现在出行看看,你也成稀罕了。”

  如此说笑着,时间过的倒也快。

  很快,便有快马来报说刘秀进城了。

  于是,群qíng激动起来。

  郭圣通的心也跳动起来。

  等待着,等待着……

  视线里终于出现了皇帝车驾。

  她的心跳的更厉害了。

  她忽地想起刘秀第一次出征时,那时候是去攻打邯郸城,她没有半点不舍,以致于刘秀走后两个月她只写了一封信给他。

  还是母亲催了一遍又一遍,她才勉qiáng提起笔写的。

  而且目的xing还很qiáng——告状。

  嗯……

  他那个时候生气吗?

  郭圣通不确定,也不敢问他,

  之前她不过迟了一天给他回信,他再回信时就满是怨言。

  她望向已到了城门下的车驾,笑了笑。

  听着宫门轰然大开的声音,端坐在车内的刘秀深吸了口气。

  汉室初立,天下纷乱,要做的事太多太多。

  他不敢虚度光yīn,回程时在车上一直在看奏折看舆地图琢磨怎么用兵。

  等这些都做完后,他开始看书。

  但从昨天开始,他分心的严重。

  一时想不知道桐儿今次怀孕吐的厉不厉害,一时又想一走月余不知道疆儿是不是又把他这个父皇忘了……

  一天下来,手中的帛书只翻了三页。

  夜里躺下回顾,全然不知道那三页说的什么。

  他有些好笑,他又不是十几岁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

  左右明天也就见着了。

  但仍是高兴,说不出的高兴。

  就像脑海中有烟花炸开,炸的他整个人都有些头皮发麻。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闭上眼。

  第二天他走神走的更严重,但为了给自己一些心理安慰仍拿着帛书。

  等着啊,盼着啊。

  终于到平城门了。

  车驾缓缓停住,赵昌海从后面跳下来请他下车。

  他含糊应了一声,忽地紧张起来。

  就像心弦绷到了极致,你知道它会断开,但仍是害怕。

  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衣冠,伸手推开车门。

  有什么好紧张的呢?

  又不是巴巴等着她说句愿意嫁他的时候了。

  可等一眼就在人群中见着粲然笑着的桐儿,他手心间瞬时间泅满了汗。

  他跳下车,向桐儿走去。

  刘疆欣喜地啊了一声,“父皇,父皇……”

  青素笑着放开他,“殿下,慢点跑。”

  刘秀一把抱起刘疆,“想父皇了啊?”

  刘疆点头如捣蒜,“想,想……”

  他说单字说快了也很清楚。

  他抱着刘疆上前叫起行礼的众人,问过大姐和小妹近况后,终于看向郭圣通。

  他望着她,满目欣然。

  她低下头,语气平淡:“陛下回来了。”

  仿佛刘秀只是去城郊祭祀。

  他点点头,有千言万语堵在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寒暄过后,刘huáng和伯姬同群臣一起出了宫去,帝后便登辇回却非殿去。

  连日来的车马劳顿叫刘秀很有些疲惫,索xing便早些用过了晚膳。

  也没心qíng读书,便带着郭圣通母子在庭中散步。

  时近十月,宫中的桂花一夜间全开了,风中弥漫的全是桂花香味。

  桂花花小,隐藏在重重绿叶中星星点点的,还真算不上有什么风姿。

  但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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