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归桐_斑之【完结】(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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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天都黑透了,刘疆才回来。

  郭圣通实在是好奇的不行了,私下里找着机会问他:“今天太傅心qíng是不是很不好?”

  刘疆摇头。

  “那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

  “太傅很高兴,一没留神就说过头了。一看天都黑了,赶紧让我回来。”

  郭圣通:“……”

  是她狭隘了。

  搞了半天,邓禹是太高兴了。

  想想也是,邓禹自己打了败仗,但也没有见不得别人打胜仗的道理。

  嗯……

  大将风范。

  不对,太傅风范。

  用过晚膳后,刘疆跑到书案前催人给他磨墨:“我要写字。”

  他这么勤奋,刘秀起初是极欣慰的,可是时日一久看着小小的孩子在那坐的笔直垂腕写字,又有些心疼。

  为了怕慈父也败儿,他索xing拉着郭圣通躲到了外殿玩投壶。

  郭圣通又无奈又好笑。

  陪他玩到一半,忽见羽年躲在屏风后朝她使眼色。

  她心下一动,是找着叔父一家了吗?

  她借口要去如厕走了出来。

  出乎意料的是,羽年却是摇头:“婢子按照红玉说的地址遣人找到了二夫人娘家,但却没找到他们。”

  怎么会呢?

  当年他们确实回了蜀中啊。

  会不会是叔叔不愿寄人篱下又带着妻儿走了?

  羽年看出了她所想,依旧摇头:“婢子找人问了二夫人娘家母亲的侍女,说是二夫人自嫁出去后就再没回去过,到后来连音信都断了。

  二夫人父亲早年还为此怄气,说是虽从前阻挠过她的婚姻,但也没有不认父母的理。

  到后来气的狠了,便失望死心了,都不许家中人再提起二夫人。”

  ☆、第两百九十三章 自请

  廊下高悬的宫灯晕开一地昏huáng灯光,高大葳蕤的梧桐树枝叶在风中簌簌而动。

  里间刘秀投壶的说笑声穿墙而过,清清浅浅地落地落在她耳边。

  羽年话毕后便垂手而立,静等着郭圣通示下。

  郭圣通轻蹙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叔叔一家怎么会没回去过呢?

  她记得很清楚。

  八岁那年的浴兰节,她第一次主动提出请叔叔一家过府过节来。

  母亲满面愕然,很是意外。

  她便解释说不论如何总是血脉至亲,父亲想必不愿意看到他们如此疏离。

  母亲听了之后,很是欣慰,说正该如此。

  现在想来,当时霞光从石榴枝叶间漏进来,风chuī的珠帘叮咚作响的场景依稀都还在眼前。

  其后母亲便打发人去请,却不成想叔叔一家二一家已然举家搬走了。

  母亲很是有些生气,本想就此不再理会,可想着年终祭祖的时候没法jiāo待到底还是叫人去找来。

  过了段日子传来消息,说是去了婶母齐婉儿娘家——蜀中。

  也不存在说叔叔走到半道临时反悔的可能,因为那会叔叔一家已经搬走两三个月了,必定早就到了蜀中。

  可为什么现在又说叔父一家从未去过蜀中?

  他们究竟去哪了?

  难不成是当年派去查探的人找不到便随意捏造说去了蜀中?

  毕竟母亲和叔父一家关系也是颇为疏离,听得他们有去处了也就放心了,没有非把他们找回来的道理。

  但现在,郭圣通有了非要把他们找回来的理由。

  她吸了口气,“继续找,几个大活人还能平地消失不成?”

  羽年应诺而去。

  她在廊下又站了站,耳边刘秀慡朗的笑声越来越清晰。

  她深出一口气,吐尽心中浊气后方才提起裙摆往里间走。

  *****

  冬月初八,落下了建武二年的第一场雪。

  晨间起来登高而望,万重宫阙皆银装素裹,让人眼眸都生起凉意。

  用过早膳后,郭圣通披了鹤氅揣着手炉坐上了肩舆往前殿去。

  她虽是皇后主后宫事,但现下宫中并无嫔妃,她把手中宫务jiāo给羽年和青素后一向专注在带孩子上。

  现如今疆儿一月只休一次,其余时间都要跟着邓禹念书。

  刘秀怕她长日无聊,便要她每日里都往前殿去。

  他闲下来的时候,也能陪她说说话。

  肩舆走了一刻多钟后停下了。

  赵昌海得着信后,一早就在殿门口等着。

  等着郭圣通下来后,他连忙上前,引着她往侧殿去。

  “陛下正在召见太中大夫,请皇后殿下稍坐会。”

  雪后初霁,柔和的阳光从云层fèng隙间漏下来。

  寒风凛冽,刮的郭圣通不由自主地吧手中的手炉抱的更紧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鼻子冻的发酸。

  一进殿中,帘子一打起,熏人暖气迎面而来,周身寒气立时被浇散。

  殿里铺着足能没过脚踝的长毛地毯,脚踩在上面软绵绵地往下陷,半点声息都没有。

  她在南窗下的书案前坐了,叫羽年取过医书来。

  读了约莫两刻钟后,她犯起困来。

  这胎虽怀的平稳,但她却总是jīng神头不足。

  羽年便铺了被停了刻漏服侍着她睡下,而后领着人轻手轻脚地退到了外间。

  殿中静寂一片,她头沾上枕头就睡过去了。

  她做梦了。

  梦境很是冗长,却全无头绪。

  她一会在漆里舍,一会在邯郸宫温明殿,一会又回到了却非殿。

  终于得从梦境中挣扎出来时,只觉得身心皆疲。

  殿中燃着壁炉,又走着地热,蚕丝被虽轻薄,却也把郭圣通热出了身薄汗。

  她被热得口gān难耐,又有些头昏脑胀。

  她撑坐起身,微哑着嗓子:“羽年,水。”

  一阵脚步声很快响起。

  是刘秀。

  她抬眸望去,“见完人了?”

  一只手撩开了chuáng帐,含笑递给她一杯温水。

  刘秀嗯了一声,眉目间尽是愉悦欣然之色。

  看来刘秀很满意如今的太中大夫。

  宋弘虽拒湖阳长公主,但因着刘秀欣赏在大司空的位置上仍坐的稳稳当当。

  太中大夫的位置自然而然就空了下来。

  刘秀最后定了伏隆。

  伏隆出身名门望族,乃是伏胜之后。

  祖父伏理,乃是一代名儒,为孝成帝高密太傅。

  父亲伏湛湛xing孝友,少传父业,教授数百人。

  孝成帝时,得为博士弟子。

  后接连五迁,至王莽时为绣衣执法,使督大jian,迁后队属正。

  更始时,拜其为平原太守。

  刘秀定都洛阳后,闻伏湛名儒之名,征拜为尚书,使典定旧制。

  作为伏湛长子,伏隆自然受到了刘秀的格外关注。

  名儒世家,向来家教严格,极少会养出纨绔子弟。

  刘秀思来想去,便任了伏隆为太中大夫。

  “少年英才啊。”刘秀感慨道,“今次召见,伏隆表现出了不输其父的政治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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