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归桐_斑之【完结】(3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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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祖母傻住了:“怎么会呢?”

  她扬起脸来:“外祖母,您怎么能这么自私。

  是不是在您心中,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利用的?”

  *****

  正月末的洛阳城依旧是雪的世界。

  梅花独占鳌头,却开的并不热烈,而是清幽幽的。

  郭圣通和刘旻并肩站在廊下赏景。

  田招娣走后刘旻才知道齐婉儿又作了妖,她有些后悔当初的心软。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想着郭以珍到底无辜。”

  郭圣通想若是再给母亲一次机会,母亲仍是会选择放过郭以珍吧。

  这就是母亲和齐婉儿的区别。

  只是,齐婉儿的确该死!

  不过,如今就连亲外孙女也不要她了,她活着也是赖活着,比死了更叫人解气。

  死多痛快啊,一刀的事,受不了多少痛苦,反倒让她解脱了。

  她拉过母亲的手:“她再翻不出什么风làng了。

  而您,只管抱孙子养花就是。”

  母亲笑笑,不再提起她们来。

  过了会,母亲又问她:“赵公近来怎么样?还生陛下的气吗?”

  赵公说的是刘秀的叔父——刘良。

  和郭圣通恶毒绝qíng的叔父相比,刘良是个好叔父。

  刘秀父亲刘钦去世后,刘良承担起了照顾侄子侄女的责任。

  刘良本不同意造反,但侄子们举兵后他只得加入。

  后在小长安一战中,刘良的妻子和两个儿子阵亡。

  刘秀因此对叔父很是愧疚,百般尊敬于他。

  建武二年,刘秀封刘良为广阳王。

  建武五年,刘秀又改封刘良为赵王。

  建武十三年,刘秀诏令封王的刘氏宗亲都降为侯爵、公爵,刘良降封为赵公。

  刘良年纪大了,去年年末自封地来洛阳后刘秀便留他在洛阳住,要为他养老送终。

  可叔侄俩却处的不是很好——

  ☆、第三百二十九章 原配?

  刘秀父亲去的早,母亲拉扯着几个孩子险些活不下去,是叔父和婶母伸出手来全力帮扶着他们。

  对刘秀来说,叔父和父亲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因此在刘秀即位后,他格外尊崇叔父刘良。

  这份尊崇可以说已经到了破格的地步。

  鉴于孝景帝时七王之乱险些搅得天下大乱甚至亡国,刘秀向来对宗室严加规范。

  他一再重申阿附藩王法,严禁诸王结党营私,滥用特权。

  湖阳长公主刘huáng的家奴因仇杀人后躲在湖阳公主府中,官吏不敢上门索拿。

  等着湖阳外出时,这家奴洋洋得意地为刘huáng驾车,自觉没人能拿他有办法了。

  却不想时任洛阳令又是只汉室苍鹰,执法严苛,从不避皇亲国戚。

  他的名字叫董宣。

  董宣,是陈留郡圉县人。

  初为司徒侯霸所辟,举高第,累迁北海相。

  他就任后,任当地望族公孙丹为五官掾。

  彼时公孙丹新建宅第,因卜工称宅中必有死者,公孙丹为挡祸令其子杀过路行人置尸舍内。

  如此荒唐的杀人理由让董宣知道后,立时大怒,杀公孙丹父子为无辜行人抵命。

  董宣到这里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过错,然而公孙氏为当地大姓,闻信不服,聚三十余人持刀至官府前称冤叫号。

  董宣生平最恨豪qiáng巨富仗势欺人,公孙丹父子本就无辜杀人,公孙氏却还敢武力威胁官府。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汉家威严不容侵犯!

  董宣以公孙氏前附王莽,虑jiāo通海贼,乃悉收系剧狱,剧县之狱。

  使门下书佐水丘岑尽杀之。

  青州刺史听闻后,唯恐酝酿成大祸,当即上书于天子。

  董宣下狱后晨夜讽诵,无忧色。

  及当出刑,官属具馔送之,宣乃厉色曰:“董宣生平未曾食人之食,况死乎!”

  有些人打击权贵是为了扬名,是为了升官。

  而董宣和他的前辈郅都一样,他们是心有坚持,才能无视死亡。

  这样的人杀了,是天下的损失,是汉室的损失。

  刘秀驰使驺骑特原宣刑,且令还狱。

  遣使者诘宣多杀无辜,宣具以状对,言水丘岑受臣旨意,罪不由之,愿杀臣活岑。

  使者以闻,有诏左转宣怀令,令青州勿案岑罪。

  岑官至司隶校尉。

  后江夏有剧贼夏喜等寇乱郡境,以宣为江夏太守。

  到界,移书曰:“朝廷以太守能禽jian贼,故rǔ斯任。今勒兵界首,檄到,幸思自安之宜。”

  喜等闻,惧,即时降散。

  这样的人哪会畏惧长公主的威严?

  董宣闻湖阳出行,便在湖阳必经的夏门亭候之。

  等湖阳到后,以身挡车,执刀画地,大言数湖阳之失,叱奴下车,当着湖阳的面就格杀了湖阳的家奴。

  湖阳即便好脾xing,也受不得这个,当即令驾车入宫哭诉于天子跟前。

  天子两兄两姐一妹,到如今只剩下一姐一妹,哪能眼看着湖阳受委屈呢?

  可又爱重董宣这不畏权贵秉公执法的xing子,两难之间便佯作大怒yù杀董宣。

  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喊了半天要杀也没拖下董宣去。

  董宣会意,当即叩头曰:“愿乞一言而死。”

  天子怒目:“yù何言?”

  董宣掷地有声:“陛下圣德中兴,而纵奴杀良人,将何以理天下乎?臣不须棰,请得自杀。”

  话毕即以头击楹,流血被面。

  这实诚人做戏都做的这么实在,刘秀怕他真把自己撞死了忙叫小huáng门拉过他来,让他向刘huáng赔罪,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董宣宁折不弯,他认为既无错如何要赔罪?

  董宣不从,小huáng门qiáng使顿之。

  跪地后又两手据地,终不肯俯。

  董宣血流的满身都是,小huáng门还真不敢bī迫的狠了。

  这要不肯受rǔ发起脾气来去撞墙死了怎么办?

  刘huáng心如明镜,知道董宣不赔罪天子也不会拿他怎么样了。

  只是当下到底气不过,问天子道:“文叔为白衣时,臧亡匿死,吏不敢至门。今为天子,威不能行一令乎?”

  和女人哪能说通道理?

  何况按刘huáng来看,娘家兄弟就是依仗,如今她受了欺负刘秀却不给她出头,心中的委屈也是真的。

  刘秀当下只能讪讪然笑道:“天子不与白衣同。”

  董宣出后,天子令诣太官赐食。

  宣受诏出,饭尽,覆杯食机上。

  太官以状闻。

  天子问宣,宣对曰:“臣食不敢遗余,如奉职不敢遗力。”

  天子赐钱三十万,宣悉以班诸吏。

  由是搏击豪qiáng,莫不震栗。

  京师号为“卧虎”。

  歌之曰:“枹鼓不鸣董少平。”

  亲大姐尚且如此,何况旁人?

  因此建武十三年降爵时,宗室中没有一个敢抱怨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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