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巫烨还未清醒的人,在耳边突然响起的回应下楞了一下。
脑中的记忆自吃了药之后的便是一片空白,他不明白为何那人会出现在这里,但常年的习惯和经历让他下意识的保持沉默。主子的意图,永远不要去猜测。
于是南啸桓没再做声,刻意放松身体,垂着眼帘,任巫烨紧了紧怀抱。
“……什么时辰了,啸桓?”
含混的声音含着几分睡意低低问道,巫烨缓缓抬起一只手,将遮在额前的长发一缕一缕全部向后拨去。
“……属下不能肯定,约莫刚过卯时。”南啸桓说出自己的猜测,目光的焦点落在盖在身上的锦被上。
“还早。”
身后的人答了句,拨完头发的手,又顺势摸索上南啸桓的额头。
怀中的身子一僵,很快又放松下来。
“……唔,感觉怎么样了?应该不烧了吧……”
前面一句是在问他,后半句低低的,却是自言自语按。
南啸桓怔住,半晌反应过来巫烨是在问什么后,一股暖流缓缓流过心头。
“劳主上担忧……属下……已经不碍事了。”
习武多年,发烧之类的,细细回想起来,有记忆的不到五次。没想到这次……竟然因为那个原因……南啸桓脸上不自觉的热了起来,连带着只觉被那人手指碰触的地方,更是像要烧起来一般灼热。
听到南啸桓的回答,巫烨松了一口气,脸上不禁浮出一丝浅笑。他收回手,从chuáng上坐起,制止南啸桓要过来侍候的动作,拿过一旁昨夜脱下的衣物利落穿了,最后弯腰套上鞋袜。
“你烧刚退,暂且先休息着吧。我让他们把饭菜送到你房中,这几日,你也不用继续跟在我身边了。”
整整衣袍,坐在镜前,巫烨取下发带,一边拿着梳子重新打理,一边对一旁正在穿衣的人说道。
“……是。”
那边,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低声打了。
……
“……对了。”
巫烨突然开口 ,南啸桓抬头,目光朝他看来。
脑中突然想起昨晚睡前一点猜测,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提醒这人一句还是很有必要,巫烨眼神沉了沉,面色也严肃了起来,“下午卿颜过来,你和她好好谈谈,往后这段时日,还得多注意司皇寒炼那边……另外你自己,也调几个暗卫到身边护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说是京里,也不能保证他不对你下手。”
巫烨一句一句细细嘱咐,若真如他所料,自己前夜那古怪发作的“遗毒”与司皇寒炼脱不了gān系,那么,对付不了自己 ,眼前这人,便是最好的目标……
而对于南啸桓来说,初闻这番话还有点摸不着头脑,那么细细思忖了一会之后,他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古怪……
“属下知道了。”
手掌默默的握成拳头,刚走下chuáng的人,躬身低头答了,睫毛遮挡下的深不见底的眸中,则是一片冰冷。
接下来几日,云烈帝的两道圣旨,让朝堂之上炸了锅。
其中第一道,在崇政殿上宣读完毕。短短数语,却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惊起了无数涟漪。
——今着寰夜王为云麾将军,率三千禁军前去白州剿匪。
胤国西边白州,两年前因为大旱闹过饥荒,当时许多走投无路的人,加上从翰国逃亡而来的一些悍匪,成了流寇。当地也派了厢军前去剿杀,无奈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今年六月底,当地官员再次上表,请求朝廷派出禁军剿匪。司皇云逸收了奏折,却没有动作,直到七月二十三朝会。
下朝之后,司皇寒宇回府,单独一人在书房砸了一gān器物,而司皇寒炼,则是在听到消息后,垂眸捏死了手中飞舞的几只蝴蝶。
不过半日,朝中大皇子一派的人纷纷上书反对,却都被云烈帝冷冷斥下。第二日朝会时,廷杖了丞相后,再也无人敢忤逆皇帝的意旨。据说就连皇后,也在当夜被扇了一耳光后,被斥出皇帝寝宫。
相比闹得满城风雨的第一道圣旨,重新彻查当年左家谋逆一案的第二道圣旨,则只引起了左家旧日的朋友和门生的有限注意。
但对一人来说,这第二道圣旨,远远重于第一道。那人便是安无。
听到消息的当日,三年滴酒未沾的人喝的酩酊大醉,直到舌头打结,无法走路。
是夜,在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之后,暮云萧和安无,十指jiāo错,两人相拥着,安然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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