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少年轻声答道。
这个时候,石门外走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王爷,大皇子来了,正在前厅候着呢。”
司皇寒炼起身整了整衣服,走出石室,石门在他背后轰然合上。他看了一眼身侧的管家,带头朝前走去:“知道是什么事么?”
“回王爷。大皇子所来……似乎和……”他朝石门里示意了一下,“有关。”
“寒炼,你老实告诉我,你把暮寒仲身边那侍卫怎么了?”
司皇寒炼一入座,司皇寒宇就急急开口问道。
“怎么?”司皇寒炼一挑修眉,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早些时候不是告诉大哥你了么。”
“他真的死了?”司皇寒宇眼睛不觉睁大了几分,一副不肯定的怀疑模样。
“他的尸体刚刚才准备处理,寒宇哥哥你要不要看看?”司皇寒炼笑问。
“不不不用了!”司皇寒宇急忙摆手,然后长长吐了一口气,“我这几日眼皮老跳,心神不安,晚上也老做噩梦……为兄这不是担忧出什么纰漏嘛嘿嘿。”
“哦?”司皇寒炼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还好寒炼你下手快,杀了那侍卫,这下暮寒仲就必死无疑了……”得到眼前人的肯定回答,浑身终于放松下来,他瘫倒在椅子上,感叹道,“没了他的支持,寒鸿那小子也根本不足为惧……”
“这几日父皇病情愈发重了。”司皇寒炼淡淡瞥了身边的男人一眼,突然转了话题,“大哥你等会回去可得赶紧进宫。晚了可就坏了。”
“什么晚了就坏了?”司皇寒宇还没反应过来,呆呆问道。
看到他那副样子,司皇寒炼无奈的摇摇头,喝了一口茶,沉默了许久,才抬头对他微微笑起来:“今晚三更我就带兵入宫,你等会不去,晚了可进不来了。”
76 初雪
76
云庆十七年十一月下旬,烈帝病重。同月底,天降祥瑞,烈帝下令早朝罢退,全宫戒严,着和硕王侍奉榻前。
————《胤史》
玄朱城的第一场大雪在子夜时分忽然而下,鹅毛雪片模糊了视野,短短半个时辰,地上便积了厚厚的雪层。雪中的玄朱仿佛一幅浓重的水墨画,雕梁画栋的巍峨殿堂在琼林中若隐若现,伴着城中数万百姓睡梦中的呼吸声,显得无比安谧。
司皇寒炼推开窗户,冷冽的寒风呼啸着涌入。
一侧的司皇寒宇猛的打了个寒颤,睡眼惺忪的咕哝了几句。
司皇寒炼回身,任冷风充斥温暖的室内:“大哥,去看看父皇。”
司皇寒宇扁扁嘴,不情愿却不得不从铺着厚实垫子的软榻上起身,和司皇寒宇一起出了房间,向旁侧的殿宇走去。
撩开厚厚的明huáng绸帐,两人走入司皇云逸的寝宫。扑鼻而来的浓郁药味飘散在房内,混着角落雕狮金炉中溢出的宁神香,形成一股极其古怪的味道。中央的龙chuáng前,三个眉发皆白太医打扮的老者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三人急忙回身行礼:“见过两位王爷。”
“阿嚏——!”司皇寒宇摆摆手,刚想张口说话,就突地打了个喷嚏。
面前的三人脸色一僵,离得过近的结果,便是三人被喷了个正好。
“……都起来吧。”身后的司皇寒炼轻扫了三人一眼,走了过来,“父皇还是那样?”
三人急忙掩饰脸上的表情,齐齐点了点头。
司皇寒炼几步走到chuáng前。
倚靠在chuáng头的男人,面色枯huáng,脸颊深陷,哪里还有几月前的丰神俊朗,只有一双长眸,依稀还留着几分神采。
“父皇。”司皇寒炼低低叫了一声。
司皇云逸淡淡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回头,靠在chuáng头,继续保持几日来的沉默。
司皇寒炼也不在意,拿过旁边侍女手中的巾帕,一撩衣袍在chuáng沿坐了下来,继续侍女未完的工作:“父皇您面色越来越差,那些庸医真是无用,孩儿提议不如将他们全部杀了喂狗,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一听这话,旁侧的三个老者身子一抖,哗啦一声,就全部跪到了地上,声音颤抖:“武晋王饶命……饶命啊……”
司皇云逸动也未动,半晌,才淡淡开口:“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要做什么……朕是拦不住了……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