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体内毒素……已经消解了差不多一半。再用两日,就能完全拔除。”望闻之后,暮云萧锁着眉,坐在chuáng边,两指切在巫烨手腕之上,视线飘在旁边小几上一排瓷瓶上,只凭巫烨身上和空气里的味道,他就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你们从哪找得这些?”
据他所知,这世上能短时间拿出这么多这种玩意的人,不外乎那么几个。
“是南护法。”司皇寒鸿答。
暮云萧没再问,也不知他听见了没有。
那边,安无正从随身的包袱里翻出一个小盒子放到小几之上。那正是两人归途之中,暮云萧消失一个时辰后,jiāo给他的一盒乌风液。然后,他又拿出另一个长匣,默默走到司皇寒鸿面前,递了过去。
“找倚雷把它按里面的方子,和包袱里另外的药材一起煎了。”
司皇寒鸿接过,又招来人去叫偏殿里的倚雷。
暮云萧切诊完毕,便双臂抱胸的倚靠在椅背上,皱着眉看着司皇寒鸿,只看得一向沉稳的皇帝也开始内心忐忑不安,只得不敢有任何隐瞒的将能说的一口气全说了:“寒仲亥时清醒了一会,jīng神看起来倒还不错,东护法和太医们也说寒仲虽然伤势严重,但醒过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师傅你不用太过担心。”
暮云萧紧紧盯着司皇寒鸿的眼神越来越不满,待他说完,轻哼一声,翘起二郎腿:“既然那小子没有大碍,你还死人一般守在这里做甚?不会去洗个澡换身衣物?!浑身的血脏死了!哪还有一国之主该有的仪表气度?去,给我洗澡去!”
司皇寒鸿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确实是……láng藉一片。大片大片的血迹已经完全gān掉了,凑近闻闻,还有一股异味……
“是我的疏忽。”虽然一身láng狈与疲惫,司皇寒鸿依然不忘多年的礼仪教导,对着暮云萧行了一个晚辈之礼,“我这就去沐浴更衣。”说完就要下去。
却被暮云萧一声叫住:“寒鸿。”
“师傅?”男人转过身来,疑惑的看向他。
“你现在是尊贵之身,以后对我无须如此。”
“是,我知道了。”司皇寒鸿怔了怔,反应过来后,本能的就想弯身,最后还是克制住了,只微微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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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跃出地平线,照在雄伟壮丽的宫殿中,为jīng巧jiāo错的檐角镶上一道金色的边框。清风在漫步,拂过墙角的冬梅,晃下那沾在柔嫩花瓣上的晶莹露水。空气中,蒙蒙薄雾弥漫,夹杂着冰凉,消去阳光带来的一点点温度。
南啸桓跪在空旷的院落中,冰凉的青石板让他的双膝早就失去了知觉,而当那明亮的光线she入他的眼眸时,宛若石雕的人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突然之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亮了。
安静的院落很快又吵杂起来,侍女们进进出出,他察觉到她们的视线,捕捉到她们低声的碎语,看到她们jīng致脸孔上各种各样的表情,然而却完全进入不了他的心中。
他就那样跪着,挺着腰板,直着脊背,目光直视前方,好似与这个世界隔绝了所有的联系。
司皇寒鸿来到他身前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静静地看了黑衣男人好一会,才开口问道:“你在这里跪了一晚?”
良久,男人才像猛然间恢复了神智,意识到自己身前站了一个人。他垂下眼帘,用着gān哑沉涩的声音回道:“昨夜寅时。”
昨夜寅时?司皇寒鸿皱起眉头思忖,那不就是暮云萧回来的前后?
“是师傅?”
虽然眼前这人据自己弟弟说有自nüè的嗜好,但是没有人会在大冷天发疯的自己跪在外面吧?他几乎可以想象昨夜暮云萧见到南啸桓时说了什么……没有在对方身上刺两三个窟窿,司皇寒鸿已经觉得他非常幸运了。
“……”南啸桓沉默着,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司皇寒鸿看看不远处候着自己,略显焦急的小太监,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又转回来:“这件事责不在你。起来吧,不用再跪了,师傅那边朕会去说。”
谁料男人动了动——却不是站起——而是朝他磕了一个头:“陛下宽厚仁慈……只是请恕啸桓难以遵从。”
果然是有自nüè嗜好的男人!司皇寒鸿微挑了眉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忽然间同情起巫烨来。他叹了口气,再劝:“昨夜,寒仲让朕帮他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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