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宗锦讲述完毕,忽然扭头看向南啸桓,神情淡然,没了秘密隐藏,双眼清澈如镜:
“如此……那些东西,放在我这里也不过再无重见天日之时。”
“而你真忍心,让父亲……遗憾一生?”
“让任家、让御剑山庄,就这样无声无息……从江湖消失?……”
一身黑衣的男人站在那里,阳光从窗外she入,在地上投下大片yīn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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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满月悬空,树影斑驳,微风轻抚,发出沙沙声响。
月光之下,一人缓缓迈入崇德殿大门,腰间的长剑反she出冰冷的光华。
“阁主。”黑影从一侧跃下,轻跪在他的面前。
南啸桓细问了燕三他离开一日内的状况,得知巫烨曾找他时不禁心中一紧,又听燕三说东护法帮他掩饰了,才松了口气。
挥挥手让手下继续值守,他朝寝殿内走去。
灯火灭了大半,他刚迈步进了里间,就和抬头的倚雷碰了个对眼。
“一天都没见着你人影,gān嘛去了?”倚雷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
“……让我一人待会,倚雷。”南啸桓站在窗前,满脸的疲倦,低沉的嗓音有气无力,眉宇之间,似乎心事重重。
“……好。”倚雷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他破损的衣角和沾了泥点的衣服,反而咽下了疑惑,只是轻拍了拍他的肩,就转身出去了。
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南啸桓在chuáng头的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chuáng上,此刻正闭眼深眠的青年。
烛火映到那柔美的线条之上,仿佛为那苍白的脸色添了几分暖意。眼睫毛投下淡淡yīn影,浅色的薄唇似乎弯着一个小小的弧度,如墨的黑发散在枕头之上,又有几缕弯着贴着脖颈延伸入被中。脖颈之上,有着隐约可见的白色绷带。
南啸桓胸口猛地一疼,瞬间几乎停了呼吸,半晌,才急撇过头,可过不了一会,又颤巍巍的移回目光。
自从匕首当着他的面刺入这人的胸口以来,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避免去回想那鲜血四溅的一幕。如此残忍,如此无情,毫不留情的将他一撕为二的一幕。
而此时此刻,坐在这里,享受这人所在带给他的平静的同时,他亦要付出被自责内疚悔恨所伤的代价。
痴痴的的望着熟睡中的青年,南啸桓无法控制的伸出手去,然而在距离不到一寸时,猛然惊醒,停了下来。
“……”无言的蹙眉咬牙,他抽回手,转过身,从椅子上站起,却舍不得离去,只能背靠着chuáng柱,握拳低头。
许久许久,屋内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彼此jiāo融,一个既轻又浅,安然美梦,一个粗重低促,内心纠葛。
……
“啸桓。”
轻柔的低唤宛如轻盈的羽毛飘落,打破室内原本平静的一汪池水,也宛如一道雷击,让径自陷在自己纷繁思绪中的人猛然回神:“……主上?”
“什么时候回来的?”含着淡淡笑语一如往常,除了微弱许多之外。
“刚刚。”南啸桓凑到chuáng前,低声答了。
“抬头,看着我。”巫烨忽然命令,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南啸桓几不可察的轻颤一下,僵硬了半晌,终是抬起头,朝巫烨看去。
巫烨十分熟悉这双眼睛。往常,它漆黑纯粹,宛如最好的黑曜石,透彻无一点杂质,同时又冷硬无情,坚毅qiáng韧;情动时,它弥漫着薄薄一层水雾,沉浸在欲望之中,毫无遮掩,无措又真实;而偶尔,在它保持着惯常的状态时,又可窥见一丝颤抖一丝脆弱一丝黯然……
眼下,这双眼睛,则让他瞬间心疼不已,恨不得用尽毕生所能,只要能将那些无助迷茫脆弱yīn霾一清而光。他想紧紧抱住他,告诉他一切都没有关系,一切都很好,一切都不用担心,有他在……有他在……
“啸桓,吻我。”
轻轻四个字,由巫烨口中吐出。
南啸桓楞了楞,下一瞬哄的一声红了脸,窘迫的扭过头去,不敢再直视chuáng上的青年。
温柔的目光笼罩着他,混着月华,无声的jiāo融在一起。
时间一点点过去,绯红一分分褪去,南啸桓想到不久的将来,忽然不知哪来的勇气,猛的扭头然后……贴上那人的唇。
淡淡的苦味,还有一股异样的香气,南啸桓轻轻吻着,脑中忽然不合时宜的竟然开始分析这人之前吃了什么。
唇与唇的轻贴,一个温暖一个冰凉。
巫烨闭上双眼,伸出手臂抚上男人的后脑,使得两人相触的部位更加紧密,不留一丝空隙,同时反守为攻,却依然只是一个唇与唇的吻,温柔、包容、缠绵……没有丝毫欲望,gān净而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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