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一声厉喝,围堵的人群顿时一阵骚动。脸皮子薄的被他吼一嗓子就尴尬的退了出去,有的为了看热闹,却是厚着脸皮一动不动,假装没听到,大家都抻着脖子在往人群中间瞅,仿似那里边有多了不得的事qíng在吸引着他们似的。
季然很快就跑了过去,没有理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吃瓜群众,直接扒拉开几个挡道的村民挤了进去。结果他这还没看清里面究竟发生啥事儿呢,迎面一道劲风就袭击过来,差点被陆婆子一道耳刮子扇个正着,幸亏他反应快,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
“又撒野呢?”季然目光冷冽的看着脸色铁青的陆婆子,“是不是之前的牢饭和板子炒ròu没吃够,又开始怀念上了?”
“你少拿官府那一套来糊弄我!”陆婆子一把甩开季然的钳制,脸色扭曲的猛地转手一指身后,“老二老三到底怎么着你了你要这么糟践人?”
季然顺着看过去,这一看差点没把刚吃下肚的饭菜给吐了。
真是太特么恶心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两小贼鬼打墙了半天居然还是摸到了jī舍不算,没偷jī反而唔唔唔哭着一把接一把的吃jī食,任凭媳妇儿又哭又拉,就是拽不起来,活似饿死鬼投胎似的。可是这也没看到陆臻啊,不是他恶整,难道是这俩人想偷jī想得太魔怔,得了失心疯不成?
不过季然也只是一恍惚就回过神来,看向双目赤红面容狰狞的陆婆子。
“你们陆家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止东西要抢,竟然连畜生的都不放过,我说我这jī崽喂养这么几个月都没长多少ròu呢,敢qíng是给饿的!”
季然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
陆婆子气得脸都白了,恨不得当众生撕了季然,可又看不得两儿子发疯,见两儿媳拉拽不了,便转身跑过去帮忙,拉拉这个又拽拽那个,结果急赤白脸的忙活半天,一个也没拉起来,还被掀了个四仰八叉。
陆婆子抻着的那根神经一下就崩溃了,坐起来拍着大腿哇的就哭了起来。这次是真难受了,就那么捂着脸嚎啕大哭,都没顾得上数落谁。
这么一来,倒像是季然怎么着了他们似的,围观众人也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季然却全然不理,就皱眉看着几乎把jī食抢吃一光的陆家俩兄弟。
“哎哟,这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就抢吃起jī食来了,这该不是撞邪了吧?”
“嗨,可问题是他们gān嘛跑这里来抢jī食啊,莫非是这房子和陆家风水相克,给冲撞了?”
“你们看,这大门可不就正对着陆家大门的方向么。”
季然听了一耳朵闲言碎语,心里那叫个无语。这还真是什么都能瞎掰,有时没有扯出点争端啊!
冷冷的看了眼尽说屁话的几人,季然将他们的幸灾乐祸看在眼里,眉头都没皱一下,转身走到廊下捡了根扁担,过来对着陆长庚陆长庆一人就是一下,两人身子一颤,就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你gān什么打人?!”季然此举一出,顿时吓得陆家女人都忘了哭,高慧更是当即就跳起身来,“你把他们害成这样还不够,还想要他们命吗?!”
“我害他们?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我害的,我倒是想问了,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害的?没看到是吧?没看到就别在这满嘴喷粪,信口雌huáng!”季然早就见识过陆家人的胡搅蛮缠,已经习惯得没脾气了,“倒是他们,昨晚鬼鬼祟祟在我家墙根儿蹩摸半天,又是攀墙又是探路的,是想着我这jī舍里的jī食呢还是惦记偷我的jī呢?我这围墙比一般的高出不少,原本看他们折腾半天没进来,以为他们这是放弃了就没管,倒是不成想,果然见贼不能大意,这贼要进院儿,jī毛没捞着,jī食都得吞一盆,还真是贼过拔毛呢!”
“你,你血口喷人!”高慧气得浑身哆嗦,脸色比陆婆子好不了多少,“季然,你害我男人,我不会放过你的,这事儿咱们没完!”
比起高慧的激动,冷香莲却是目光游移的看看陆家兄弟又看看季然,神色古怪的摸出张huáng符,不声不响的绕到了他身后,对着他后背就是猛地一拍。
季然正和高慧对峙,没有防备,被冷香莲这一下拍了个措不及防,直接给扑了个跟跄,好悬惯xing撞到围观群众的身上,这才没有摔个猛趴。
huáng符飘飘dàngdàng的落在季然脚边,场面顿时一静,一瞬间,落针可闻。众人的视线,无不被那张huáng符所吸引。
“你……”打破静默的还是冷香莲,她的目光和众人一眼都在huáng符上,可也只是一瞬,就猛地抬头看向季然,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你怎么没事?!”
“一张破纸就想拍死我啊?”季然也很快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挑眉冷冷的看着冷香莲,“冷氏,你该不会也患了失心疯吧?”
“不可能!你是妖邪,你怎么会没事?不可能不可能!青道长明明跟我保证过,这次一定可以把你收了的!那该死的道士又骗我!”冷香莲一连串的爆喝出尖叫,这会儿已然失去了冷静,“你就是个怪物!你是妖邪是恶鬼!就是你,自从你来到陆家,我们就家宅不宁,如果不是你还能是谁?陆臻百期那天你明明就是受huáng符法力所伤都摔倒了,居然也安然无事的跑了,今天居然毫发无损不痛不痒,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是妖是鬼?!”
季然当即就眯起了眼,转身一步步bī近冷香莲,“原来,百期那天是你装神弄鬼坏了臻哥的祭祀,青道长又是谁,嗯?”
“你……你别过来……”冷香莲兜着个即将临盆的大肚子,身子笨重,被季然步步紧bī吓得脸都白了,“我,我不怕你!”
对方一个孕妇,季然也不想真给闹出事来,所以在离对方三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但目光却冷冽的锁定在冷香莲几近扭曲的脸上。
“连已故亲人百期祭祀都敢动手脚,冷氏,你就不怕遭报应吗?”季然目光冷冷的扫过冷香莲的肚子,“你们陆家几次三番欺人不要脸,真以为我季然好欺负是不是?以为有个陆长远就真的不惧官府万事大吉了是不是?可你们别忘了,县令上头还有知府,大官上头还有天子顶着,陆臻是皇上御笔追封的骠骑将军,你们欺他家人,就真不怕皇上怪罪人头落地!”
“不过一个追封头衔,说不定皇上早就忘了,更何况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男妻,山野村夫,皇上岂是你等粗鄙想见就见的,还想让人人头落地,季公子好大的口气!”季然话音刚落,陶沅就声讨着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陆长远就跟在他身边,这一次却没做表面功夫那一套,冷着脸蹙眉看向地上昏迷的陆长庚陆长庆兄弟二人。
“陶公子这话的意思……”季然眯眼看向两人,“是不是以为,有个县令舅子的身份,就万事大吉了?”但如果,不再是了呢?
这句话,季然没有说出口,但眼底敛着的jīng光却透着凌厉的算计,可惜,陶沅纨绔跋扈,向来高阳县内他大爷的派头,别说季然的眼神他没注意到,就算是注意到了,也压根儿不会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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