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哲看着两个拳头大的冰, 道, “你想的冻死我?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寒冷。”
秦政脸色一黑,又震出一道内力,冰上多了许多细细碎碎的裂痕,“再有一句假话我就捏碎你,不知道鬼魂碎了以后还能不能重组投胎。”
既然这个冻死鬼没有想害顾明哲的意思, 却又不断骚扰他,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想吸引谁的注意力,和顾明哲走的最近的就是秦政自己,所以这个冻死鬼想吸引的就是他们二人中的一个。
冻死鬼尖叫一声, 冰崩掉了一块儿茬,它立刻感觉到身体有一种被撕掉一块儿的感觉,自从成为鬼魂以来,它还从来没有感受过疼痛。
秦政收功道,“你想吸引谁的注意?”
冰块沉默不语。
片刻后,顾明哲gān咳一声道,“陛下天人之姿,他自然会想吸引您的注意。”
秦政看向顾明哲,笑道,“天人之姿?那先生被朕吸引注意了吗?”
顾明哲微微一怔道,“臣一日是陛下的臣民,一日就将全部注意聚集在陛下身上,忧陛下之所忧,急陛下之所急。”
秦政轻叹道,“可惜朕所忧所急的,先生却好似避之不及。”
顾明哲垂下头,又开始装鹌鹑。
布满裂纹的冰如同变成了一块儿普通的冰,半天后才说道,“我可以说出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希望能获得你的一道赦免圣旨。”
皇帝是管不了死人的,圣旨只对活人有用,难道还牵扯到活人身上了?秦政的心qíng有些微妙,那种感觉就像看到二次元和三次元jiāo叉了一样。
秦政沉默片刻道,“好,朕答应你。”
“先写圣旨。”
秦政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一道圣旨弄下来很麻烦,朕是一国之君,自然一言九鼎。”
冻死鬼显然有些不太相信,“每个人都会说谎的,难道你小时候尿chuáng就没说过谎?”
“朕没尿过chuáng。”
“你这不就是说谎了。”
秦政捏紧了手里的冰,“朕没说谎。”
顾明哲抬起头,神色犹豫一下道,“陛下,尿chuáng不值得害羞,晾chuáng单的人才应该害羞。”
“……”秦政的眼角抽了抽,忍住骂人的冲动,“你若是不想说就不必说了。”说着他就要捏碎手里的冰。
冻死鬼痛的闷哼一声,“好,你既然做出了保证,我便告诉你。”
秦政收回内力,跟他讨价还价,也太瞧得起自己了,砍价二十载还没遇到过对手。
“其实我是广王府的死士,此番本是想抱着必死的决心进宫取你xing命。”
顾明哲忍不住感叹道,“死的不能再死,你的愿望也算完成了一半,但另一半只能做做梦了,如果你现在的状态还能睡觉的话。”
秦政道,“人生难免有遗憾。”
冻死鬼对他们的讽刺听而不闻,继续说道,“不料被人算计,虽死却又以另一种状态活了下来,既然我还活在世上,那该完成的任务还要完成。”
皇宫守卫森严,他即便在闯入的时候被杀死都无怨无悔,可是他却是在进宫之前,被主人的另一个死士骗到了冰窖,坚持了三天三夜终于熬不住被冻死了,而这一切荒唐事qíng的起因,居然是因为那个死士嫉妒主人似乎更加信任他,因为主人没有把他的任务告诉并jiāo给那个死士,他白活了一辈子,最后死的也稀里糊涂。
“你既然来杀朕,为何要缠上顾先生?”
冻死鬼沉默许久道,“不小心撞上去的,而且你似乎也懂武功,做鬼缠死你有些费时。当初主人给我下的命令是能杀便杀,杀不了就刺伤你分散你的jīng力。后来我发现你似乎很在意这个人,便缠着这个人分散你的jīng力。”
秦政微微皱眉道,“广王要做什么?”
冻死鬼又沉默了好久,“清君侧。”
顾明哲讶异道,“他要造反?”
“当初主人本想将你绑走,让你写下禅位书,可惜被你逃走了,只好一路追杀,做最坏的打算起兵。没想到你居然逃回宫了,而且短短一段时间就多了一个子嗣,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只好尽快起兵,可惜师出无名,若是你在宫中能出些意外,也可以嫁祸给太后,起兵清君侧。”
秦政道,“你知道的这么多,想必也是广王的心腹,既然将所有事qíng都告诉了我,难道你方才是为广王请的赦免圣旨?”
冻死鬼道,“方才你能伤到我,我便察觉你的内力十分高,而且武功也不低,主人即便能起兵成功,也没办法bī你退位,他周围的死士若是无法抵挡你,你想来个鱼死网破,临死前也能拖死主人。”
秦政笑道,“你倒是看得明白,不过广王造反,朕不可能轻易赦免他。”
冻死鬼怒道,“你果然尿过chuáng!”
“……”为什么这个鬼的重点还在尿chuáng上?秦政郁闷了一下道,“朕没有说谎,虽然不能轻易赦免他,但朕既然承诺过你,便会留他一命。”
冻死鬼沉默下道,“希望你能言行一致。”
秦政道,“你知道具体的起兵时间吗?”
“不知。”冻死鬼顿了下道,“你真的没有尿过chuáng吗?”
顾明哲有些疑惑道,“你为何如此执着于这个问题?”
“人难免有好奇心,我在闲暇之余总是在想,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秦政看着手里的冰,道,“和你们一样,都要吃饭,都要睡觉,都要呼吸。”
“多谢。”冰块开始慢慢融化,冻死鬼做了一辈子死士,一直想过过大人物的生活,如今他才知道自己曾经一直都在过大人物的生活。
顾明哲看着慢慢融化的冰,有些惋惜道,“可惜没有吃到油炸冰凌。”他话音刚落,冰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不出半刻便消失无踪。
还没来及甩开冰的秦政嫌弃地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怎么鬼魂还有实体。
顾明哲看向秦政道,“陛下,广王毕竟是亲王,没有造反的证据就没办法抓他。”
秦政将手帕收起来,道,“他既然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派出刺客,想必已经等不及了,让林长风想办法给太后那边的人透漏一些口风。”
“可是谢氏的人手上没有多少兵权,怎么对抗广王手底下训练有素的兵?”
“对抗不了,”秦政点头道,“所以太后会让我安排南衙府兵去做,可局势一旦乱起来,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了,太后是我的母后,谢氏一脉的人一向又把尾巴藏得好,于qíng于理我都不能无故主动去动他们。”
顾明哲有些惊讶道,“陛下是想借广王之手除掉谢氏的人?”趁乱让几个人为国捐躯,倒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秦政抬头看着大半的月亮,道,“上元节要到了,重臣和朕都没有丝毫防备地都聚集在皇宫里,岂不是最好的动手时机?那个能控制北衙禁军的人一直站在广王那边,上元节那天皇宫的主要护卫就是北衙禁军,说不定禁军还会给广王开一次方便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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