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真道:“桑梓,你带涂二小姐去西厢房裹伤,我那里有外用的药膏。这犯错的丫鬟,稍后再处理不迟。”却是故意提起翠袖。
涂曼珍痛的直抽冷气,从小长到大,何时受过这等苦楚?本待跟着母亲离开,又听徐婉真提起翠袖,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母亲!害我被烫,将这贱婢打了板子撵出去!”
这话一出,众人齐齐色变。翠袖大多人都识得,那是涂家的家生子。犯了错理当责罚,但涂曼珍的这个惩罚却是太重了。
翠袖闻言,连忙磕头,悲声道:“求二小姐饶过奴婢这遭!翠袖服侍了您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二小姐念在旧qíng,不要赶奴婢出府。”更是引得人人侧目,有不识翠袖的,也想着这涂二小姐也太翻脸无qíng了,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犯了错就要被打板子撵出府。
见众人脸色不对,涂曼芬心知不好,忙劝道:“妹妹,你先下去裹伤。翠袖的事,我们回‘文翰居’再说。”
闻言翠袖瑟缩了一下,回了“文翰居”,哪里还有她的活路?哭的更加大声。
眼看好好的一个宴会,被搅的一塌糊涂,涂老爷又万事不管,只顾自吃着新上的菜。涂弘义“啪!”地一声放下筷子,正要说话,徐婉真却开口道:“二表姐,不如您先去裹伤要紧。这丫鬟你若是不想要,不如将她jiāo给妹妹如何?”
“jiāo给你?”涂曼珍瞪大了双眼道:“你来打板子吗?”
李氏冷声喝道:“住口!跟我走。”见涂曼珍越发不像话,不能再纠缠下去,需得赶紧将她带走,当机立断道:“婉真,明日我就着人将这丫鬟的身契送来。”
此言一出,伏地哭泣的翠袖,心中松了口气,终于成了!才发现自己手心中全是汗水。
涂曼珍还想问是不是明日就打翠袖的板子,却见徐曼芬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话,只得和李氏一道,跟着桑梓下去裹伤。
看着仍在跪在地上的翠袖,徐婉真问道:“你叫什么?”
“回徐大小姐的话,奴婢原名杜秋英,二小姐起名翠袖。”
徐婉真点点头,道:“青萝,带翠袖下去,看看可有烫伤?若有先处理了,余下的事,明日再说。”
奴婢无自主权,在主子眼里也算不得什么,打卖由心。但同是小姐,在对待丫鬟上,却高下立判。众人口中虽不说,心里却自有判断。
徐老夫人仍然是乐呵呵的表qíng,只有熟悉她的人才能看得出,在她笑容中藏了一丝得意。
颜氏在涂曼珍打了翠袖后,便将涂瑞章揽入怀里,生怕他受到波及。这事终于结束,她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要让儿子远离这两位堂姐。这涂家二小姐,往日里瞧着不错,又跟着宁先生学习,怎么脾xing这么差?想来涂大小姐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氏带涂曼珍下去,婆子上前收拾了汤水,但众人却也无心在用饭上。时不时地,总是瞄过涂曼芬一眼。让涂曼芬心头暗恨,这关她何事?
桑梓带路,李氏和涂曼珍来到徐婉真的房间。桑梓道:“涂二小姐,让奴婢帮您看看伤处?”
涂曼珍坐下来,觉得自己走了几步,越发痛了,口中吸着凉气,连连点头。
桑梓将她的裙子轻轻掀开,将绸裤往上褪去。chūn日里衣衫轻薄,这一下又烫在大腿处,纵然桑梓万分小心,涂曼珍也连连喊痛。
见女儿受苦,李氏再是恼她,心中也不禁软了几分,温言道:“珍儿,你且忍者。”
烫伤约莫有巴掌大,呈朱红色,在涂曼珍白生生的大腿上,显得分外触目。涂曼珍见了,不禁掉下泪来,哭道:“母亲,这可怎么办?会不会留疤?”
女儿家的身子最是要紧,虽这伤处不在明面上,但日后总要嫁人,留了疤总是不好。李氏的心头紧了紧,只得安抚道:“不会的,珍儿你放心。”
桑梓打来了清水,用白丝帕蘸了水,望着涂曼珍道:“涂二小姐,会有些痛,您且忍着些。”
桑梓为她清理烫伤处,那些香椿酱汁须得清理gān净,才能裹伤。李氏将涂曼珍搂在怀里,涂曼珍银牙咬紧,随着桑梓的动作,阵阵疼痛传来,她不由哭泣出声,道:“母亲,我好痛!”
终于处理gān净了伤口,桑梓拿来徐婉真的药箱,道:“请涂二夫人和涂二小姐放心,苏家舅爷给大小姐配的外伤药,都是极好的,应当不会留疤。”
李氏这才送了一口气,点点头。
桑梓先为涂曼珍的伤处洒上一层药粉,又拿药膏轻轻抹了一层,用白绸裹好伤处打了结。将药膏递给涂曼珍道:“涂二小姐,这瓶药膏,是治外伤的,您拿回家须每日换药。”
见桑梓细心有条理,李氏对她多了几分好感。让匆匆赶来的雨燕,将涂曼珍送回“文翰居”,自己则回了暖阁。宴席还未结束,所为孙媳妇,她哪能随意离开?
☆、第133章 责问
青萝是林氏身边大丫鬟香桃的亲妹子,与翠袖本是熟识。将翠袖匆匆带到她的房间,见她紧紧蹙着眉,担心的问道:“翠袖姐姐,你还好吧?”
翠袖勉力一笑,道:“无妨。”
青萝打来一盆清水,翠袖将外衣脱下,忍痛挽起里衣的袖子,露出被烫到的胳膊肘。将烫伤处整个浸泡到水中,感受到水的清凉,总算是减轻了疼痛。
“你别管我了,这点伤还不打紧。前面还忙着,桑梓又走了,徐大小姐身边如今无人伺候。”
青萝应了,赶回暖阁伺候。
翠袖泡着伤处,胳膊虽传来阵阵刺痛,让她脸色发白,但在她心头却欢呼雀跃。哥哥说的果然没错,徐大小姐做事极有章法。自己豁出去受了伤,终于摆脱了涂二小姐。
若不是今天这种场合,犯了错会被直接处置了,哪里还能到青竹苑来?
夜色渐浓,香椿宴也终于散去,涂家的主子们回到各自的院子。
随着车轱辘声,林氏也在左角门下了马车。与嫡姐林安佳小聚半日,只觉得郁气发散,心中舒坦许多。巧兰扶着她进了“长弘院”,见一路上的下人神色有异,林氏心下不解,进房解下披风,道:“巧兰,你去问问,这半日里可有什么事?”
“什么事?”涂弘义不待荷香通禀,一掀帘子大步走进来,面沉如水的看着老妻道:“你还有脸问?”
这一下惹怒了林氏,她高声道:“老爷这是糊涂了吧?我这才刚回来,是哪里碍着你的眼?”
涂弘义手指着她,气得微微颤抖道:“明日一早,你自去向父亲分说!好自为之吧!”
说完转身,摔了帘子就走出去。
林氏愕然,道:“这是怎么了?我不过就说了一句。巧兰,你快去问问。”
巧兰领命下去,香桃进来为林氏拆掉钗环,洗漱准备就寝。
香椿宴上的事,早已传开。巧兰只下去了片刻,就在一个跟着去青竹苑伺候的小丫鬟那里,得知了事qíng的来龙去脉,回转屋内禀报给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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