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里卯时就起身洗漱,给徐老夫人请安后便是举止礼仪训练。
结束后略作休息,郑嬷嬷给徐婉真讲解京城各大世家之间的关系,规矩禁忌。午饭后休息一个时辰,申时练习书画。
绘画还好,毕竟有刺绣基础,而书法则是所有课程中,徐婉真最为艰难的部分。
毛笔软绵绵的实在是无处着力,明明自己努力控制了,手臂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发抖,字写出来歪歪扭扭实在难以入目。郑嬷嬷不禁感叹,果然是人无完人。
酉时起练习古琴,乐器都是相通的,在现代扎实的钢琴基础终于派上了用场,郑嬷嬷并不jīng于此道,只能稍作指导,但徐婉真的琴技可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到晚间,郑嬷嬷便不安排任何课程,怕烛火伤害眼睛。
桑梓、葛麻准备好浴桶,郑嬷嬷将佩兰、紫苏糙、丁香、夜香花、玫瑰等药材碾成粉,包成药包放在热水中,再加入少许米酒促进对药材的吸收。
徐婉真浸浴半小时后,擦gān身子,再将从郑嬷嬷宫中带出来的养颜露细细的涂遍身体。这样的jīng心保养,使得原本就白皙细腻的肌肤,越发莹润如玉。
这日上午,徐婉真在映云阁院子里苦练礼仪。
头上顶着一平底白瓷碗,碗中盛了一半清水,两眼目视正前方,双手下垂随身体前行自然摆动,要求行动自如身姿如柳,不能漏出一滴水。
郑嬷嬷在一旁手拿戒尺,桑梓、葛麻紧张的观看。徐婉真屏息吸气,小心翼翼地方走完这段路,没有出任何差错。
郑嬷嬷微微颔首,“还不错,但身姿过于僵硬。明天练习时身段要放柔,取弱柳扶风之态。可以休息了。”
桑梓闻言,赶紧上前取下徐婉真头顶的水碗,葛麻用手帕擦拭她脸上的汗珠。
徐婉真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这种qiáng度的训练对于闺阁千金来讲,果然还是太勉qiáng了。道:“郑嬷嬷,不知是否有锻炼身体,增qiáng体质的法子?”
郑嬷嬷心下诧异,没想到徐婉真能自己想到此节。这几天细心观察下来,徐婉真的身体底子不错,这有赖于她外嫲家对她身体的的悉心调养。
但前段时间徐大夫人的葬礼,耗了她太多的jīng神,又不得食荤腥。十三岁的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更多的营养补充。这只出不进,便导致如今徐婉真的身体底子有些被掏空。
这一点,苏家三爷也看出来了,正在给徐婉真搭配调理方子。
当年徐家大夫人在怀徐文宇时便有yīn虚之症,生完后一直恶露不止,苏老太爷亲自出马开了方子,之后便一直在按方调理,若是顺利一两年后便不妨事。
谁知道听到噩耗便急火攻心,请来的老大夫诊断为内虚外热,导致寒气入体,血虚崩漏,只撑了两日就去了。苏家远在常州鞭长莫及,待报信的赶到,立即启程也只赶上给她送葬。
徐家大夫人的过世是苏家抹不去的痛,这种痛,苏家上下再不想发生一次,因此才有苏家三爷来苏州开医馆的事。
郑嬷嬷道:“老奴这里确有一套可以qiáng身用的拳法,原打算教给小姐。后来苏三爷递话进来,要与调理方子配合着用。”
正说着,有小丫鬟进来禀报:“大小姐,苏三爷到了。”
苏三爷慡朗的笑声音传来,“婉真我的外甥女,小舅舅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对于这位xingqíng活泼、走到哪总能带来快乐的小舅舅,徐婉真是极为欢迎的。她抿抿笑着施礼,问道:“小舅舅可去给祖母请安了?”有客来到,须先拜访长辈,这是规矩。
苏三爷闻言,瞪大了眼睛,“我是那么不懂礼数的人吗?原来在真儿心中我是这样的人,哎呦我的心好痛。”捧心做痛苦状。
徐婉真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连一向严厉的郑嬷嬷眼中都充满了笑意。桑梓、葛麻相视而笑,只要苏家的小舅舅来了,小姐的心qíng就会很好呢。
院子外面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徐文宇使劲迈着小短腿在前面跑着,奶娘跟在后面追的直喘气。
看到苏三爷,徐文宇眼睛一亮,“呼”的一声朝他扑过去。苏三爷正在那里哎哟哎哟的捧心演戏呢,一下子猝不及防被扑倒在地。
“哎呀,我的老腰。宇儿你太热qíng了,我招架不住呀。”众人先是一惊,随后不管不顾地爆笑起来。
徐婉真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郑嬷嬷掩面而笑,桑梓笑得浑身发颤,葛麻笑的得腰都直不起来直喊肚子痛。
奶娘本就跑的气喘吁吁,还没缓过劲来又看到这一出,直接笑得摔倒在地,心道这苏家小舅舅真是个活宝。
苏三爷搂住徐文宇,也不起来,躺在地上就挠起他腰间的痒痒ròu。徐文宇乐得咯咯直笑,哈喇子流淌下来,糊的苏三爷满脸都是。
待舅甥俩玩闹的差不多,徐婉真抱起徐文宇,亲了亲小脸蛋,道:“宇儿,饿了没?”
徐文宇狠狠地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徐婉真,“阿姐你好厉害,竟然能知道我饿了。”奶声奶气的话语听得徐婉真心都化了。
“阿姐这里有茯苓糕,你先吃一块垫垫肚子,待会我们一起用午饭。”
奶娘上来接过徐文宇,随葛麻去拿点心吃。
☆、第13章 苏三爷的决定
苏三爷到来的正好,徐婉真刚好有话与他说。天色正好,和煦的阳光透过树荫洒在院子内,徐婉真吩咐桑梓沏了茶,两人在院里的青石圆桌两旁坐了说话。
“真儿,你可知我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医馆位置?”苏三爷兴致勃勃道。
徐婉真讶异道:“这么快能找到?”
苏三爷道:“我也没想到,中人与我说起的时候我还不肯相信。原是苏州太守夫人名下的产业,如今刘太守高升为河东道采访使,年后赴任,年前就要上京述职。时间紧张,便急着出手。”
喝了口茶接着道:“我去看过了,那座宅子就在学士河的百花桥头,离码头不远又不至于过分嘈杂,人们往来者甚多,又有些闹中取静的意思。前门临街做店铺,院子里可以晒药材,还有几间厢房可以住人。后门便是学士河,船只停靠方便,原本是药铺,开起医馆来很是便利。”
徐婉真含笑静静听着,苏三爷想起一事道:“对了,老夫人说你有事与我说?”
“嗯,我待阿娘百日后便要上京,阿爹和阿哥还在牢中,我实在无法安心在苏州待着。”
“什么?”苏三爷惊得茶水洒了一身,急道:“你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姐,又还在孝期,连出门都不能自主。就算去了京城又如何?”
徐婉真连忙唤桑梓给苏三爷清理茶渍,嗔道:“小舅舅,你别着急。瞧你这身袍子,可就毁了。”向郑嬷嬷道:“请嬷嬷去外院拿一套阿哥的衣服。”这里只有郑嬷嬷可自由出入内外院。
关于徐大爷和大少爷的案子内qíng,徐老夫人的保密功夫做得极好,除了她和徐婉真,亲戚仆妇均不知qíng,否则郑嬷嬷也不会冒这个险来做徐婉真的教养嬷嬷。因此苏三爷对徐婉真上京一事极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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