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名侍女,多年前便以她公主之身份,让影卫查过她们三代,个个都身家清白。又专门测试过她们的忠心,这才敢放心使用培养。因此抓住机会,便会教导一二,只有她们耳聪目明,才能成为她的左膀右臂。
这识人之术,正需潜移默化。
昭阳公主略作沉吟,纷纷白芍道:“你安排下去,让大理寺务必不要苛待了徐昌宗父子。”虽然徐婉真不提,但她既然在为公主府做事,理当照拂一二。
这次白芍略想一想便明白了,笑着问道:“公主这是要施恩于前吧?”
“这小妮子!总算学聪明啦?”昭阳公主笑道。
却说徐婉真到了二门外,上了马车,出了公主府,一颗心才安定下来。回想自己在公主府的言行,除了询问牡丹一事上莽撞了之外,其余都应对得当。
这次拜访公主,能获得一张“牡丹花会”的请柬,已属意外之喜。在郑嬷嬷的讲述中,徐婉真明白,这张请柬在京中可不是人人有份。能获得的人要么身份贵重、要么是一时俊彦,对自己,公主已格外属破例。
而且,能帮昭阳公主解决一个难题,争取到做绢花这个机会,更是难得。徐婉真欣喜的想道,凭借此机会,自己便可经常出入公主府。
昭阳公主的风华,果真令人倾慕。不过十六岁的年纪,经历了和亲契丹的波折,还能如此谈笑风生,丝毫看不出对她的影响。从其仆观其主,公主府上上下下,和蔼亲切,丝毫没有倨傲的架子。
整座公主府邸,最让人记忆深刻的不是那些名贵的陈设,而是处处花糙繁盛,洋溢着欢乐的气息。让人qíng不自禁地被感染,想要靠近。这样的昭阳公主,实在是大大出乎徐婉真的预料。
略沉吟一会,徐婉真问道:“什么时辰了?”
桑梓将车帘子略微掀开一条fèng,朝外看了下天色,答道:“估摸着快午时了。”
徐婉真吩咐道:“徐乐安,你且回去给祖母报信,我先去一趟‘锦绣记’。请她老人家放心,我申时便回。”
☆、第144章 齐王殿下
徐乐安应了,驾了那辆运礼物的马车回转涂家。
于学民继续赶着徐婉真乘坐的这辆马车,韩羿坐到车辕上,往洛阳城中最大的一间“锦绣记”驶去。
这间“锦绣记”位于洛阳城的南市中,乃是整座城市最繁华的所在。在这里,能找到东方大海中最大最圆的珍珠,北边穿越沙漠而至的汗血宝马,南方最甜最软的扬州瘦马,西部的葡萄美酒。甚至有远越重洋来到的西洋八音盒、一人高的座钟,使人目不暇接。
在这闹市中,马车行进缓慢,于学民扬着马鞭慢慢赶着。桑梓将帘子掀开一角,目力所及,已经能看到“锦绣记”的招牌。
桑梓欣然道:“小姐,前方就是‘锦绣记’啦!”徐婉真微微颔首,在心中盘算着绢花的做法,郑嬷嬷在一侧闭目养神。
就在此时,马车忽然停住,三人身不由己往前一倾。桑梓坐得最靠前,猝不及防之下,“咚”地一声撞到车前壁。郑嬷嬷眼疾手快,左手撑住车壁,右手扶住徐婉真,才没让她跌下座位。
马车前响起一阵喧哗,隐约有哭喊道:“撞死人了!”
徐婉真面色一变,怎会如此?郑嬷嬷沉声道:“小姐莫急,将帷帽戴好。待老身先下去看看。”
下了马车,见于学民不安的站在车辕下,呐呐解释道:“我真没撞上,他突然从巷子里冲出来,我看见了就赶紧勒住马车了。”
地上躺了一名老汉,花白的头发上满是血迹,紧闭双眼昏迷不醒,看上去甚为可怖。一名青年男子抱着他,正哀声哭喊道:“撞死人了!撞死人啊。爹爹你才出来,怎么就被撞了?”
这么一耽搁,四周围上来好些人,纷纷指指点点。
“这是谁家的马车?闹市中还行那么快。”
见郑嬷嬷下了车,有人起哄道:“赔钱,赔钱!”
郑嬷嬷并不理会,问站在一侧的韩羿道:“你可看清是怎么回事?”
以他的目力,自然将事qíng发生经过看在眼底。韩羿点点头,神色迷惑道:“看清了,这位老人家突然从巷子里冲出来。但于学民勒马勒的快,并没有撞到人。我也没想明白,这人怎么就倒下了,还一头的血。”
那年轻男子望向她,神qíng悲愤,哭道:“你们还我的爹爹来!”
郑嬷嬷略想一想,便明白这是遇上碰瓷儿了。只是此时群qíng汹涌,要小心处理为好。正在斟酌言辞,却见人群从两侧分开,有两名衣着华贵的男子越众而出,身后跟了几名侍卫,持剑挡开人群。
其中一名男子用羊脂白玉簪束了头发,着一袭玄青色滚云边缎袍,腰间配一把长剑,身形挺拔气度方正。国字脸,剑眉星目,望之风光霁月。此时他手持一把折扇,在手心轻轻敲着,缓缓踱步到那年轻男子面前,问道:“你姓甚名谁?”
那男子一见他的排场,心生怯意,色厉内茬道:“我叫什么,关你何事?”
另一名男子喝道:“齐王殿下问话,你还不老实回答!”
“我道是谁,原来是齐王殿下。”“如此风仪,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四周的人群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还有些眼尖的,瞧着另一名男子道:“还有武状元樊彬在!”樊彬乃是旧年新鲜出炉的武状元,曾穿红着彩,跨马游街,认得他的人要更多一些。
在洛阳城,齐王乐善好施,口碑甚好。京城的百姓不比别处,权贵重臣见得多了,看到齐王也并不惧怕,看热闹的人反而更多了一些。
闻言,年轻男子瑟缩了一下,今日出门没看huáng历吗?怎么就碰上了这位来管闲事。只得回答道:“小人杨九,见过齐王殿下。”
齐王似笑非笑,道:“杨九?地上这位是你爹爹?”
杨九硬着头皮答道:“回殿下,是我爹爹。”
“你说,是马车撞倒了他?”
“是的,殿下。”
齐王将折扇指向gāngān净净的马车,问道:“既然如此,为何马车上无丝毫血迹?”
杨九一时噎住,答不上来。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原来如此,却是碰瓷儿。”“齐王殿下好眼力,这下看这泼皮还如何抵赖。”
那两名之前叫嚣着要“赔钱”的男子,见势不对,转身想溜,却被跟随齐王的侍卫给挡了回来。百姓们见了,发出一阵嘘声,道:“原来是一伙的。”
杨九神色慌张,道:“想来,是我看错了。”
“哦?那你再仔细想想,不着急。”齐王淡淡笑道,用眼神示意樊彬。
樊彬动作利索的一抱拳,走到那倒地的老汉身边,“呛”地一声拔出配剑,剑身寒光闪闪,周围人群不禁屏住呼吸,看他的下一步动作。
却听到他自言自语道:“既然已经撞死了,且让我来试试剑。这把剑我刚刚得到,还未曾饮过血,正好合适。”右手在空中“唰唰”挽了个剑花,“嗖”地一声,就要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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