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ūn红上前一步,引见道:“世子爷,这是汪大小姐、涂二小姐、徐大小姐。”
刘祺然身后的下人上前,将那碍事的鱼竿拿开。听到姓涂,他从呆愣中清醒过来,下意识的问道:“松溪书院的涂山长,是你什么人?”
邬娘子的来历,涂家上上下下谁人不知?知道眼前的是平国公世子,涂曼珍心头一紧,轻声答道:“是我曾祖父。”
和刘祺然一道前来的几名男子一听,因着邬娘子一事,涂山长打了平国公府的脸面,至今尚未找回场子,这事满京城的人都知道。
这会见刘祺然竟然遇上了涂山长的曾外孙女,便知道有好戏看了,当下撺掇道:“哦,原来是涂山长家的小娘子。”故意拉长了声音,嘻嘻哈哈。
刘祺然出现的时机,比自己计算的还要好,汪妙言松了一口气,在心头暗暗盘算。在上画舫之时,她便吩咐了她的贴身丫鬟冬雪,只要看到她们去船头钓鱼,便设法将刘祺然引过来。
她上京就只带了冬雪和管事嬷嬷,眼下在楚王府中寄人篱下,冬雪也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好在冬雪是个伶俐的,这差事办得不错。
汪妙言两眼瞬了一瞬,不着痕迹的往涂曼珍、徐婉真身后躲了一躲。刘祺然原就没注意过她,这下她更加不引人注目。
那几名男子一起哄,刘祺然的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他连路边见到涂家徽记的马车都要停下来为难一番,又夸下过“别让我见着涂家人,见一个打一个!”的海口,整个洛阳城都知道,他对涂家的憎恶。
此时涂二小姐就在眼前,若是轻轻放过了,让他的脸面往哪里搁?但这么一个清新娇俏的小娘子放在面前,又有公主府的下人在侧,他还真有些不知从何下手。当下把脸一拉,拿着鱼竿的事qíng做筏子,轻蔑道:“看来涂山长的家教养不怎么样嘛,涂二小姐毫无闺阁风范,拿着鱼竿乱扔,啧啧。”
听他污蔑曾祖父,涂曼珍急红了脸,伸出一根水葱般的手指,直直的指向刘祺然道:“你,你……”那鱼竿确实是自己脱手扔出的,一时间竟不知从何反驳。
刘祺然打开手中的象牙玉扇,晃动了几下,踱步向前,道:“做错了事,勾破了本世子新上身的袍子,还不给本世子道歉,这是什么家教?”
最后一句话拖长了尾音,说的是yīn阳怪气。后面那些男子闻言起哄道:“说得好!我们也来问上一问,这是什么家教?”
被众男子取笑没有家教,涂曼珍又羞又急,一张脸涨的紫红。长这么大,她何时有过这么难堪的境地?又想不到合适的言词应对,头脑一热,顺手拿起一旁的鱼篓,朝着刘祺然便泼了过去。
那鱼篓里盛了半篓子水,还有几条之前钓上来的大肥鱼。这一泼不打紧,水哗啦一声泼在船板之上,溅得刘祺然和那些男子的袍子上全是污水。还没待他们反应过来,几条活蹦乱跳的大肥鱼又跃了出来。
刘祺然离得最近,眼睁睁见到一条大鱼直冲他而来,右手反shexing的一挡,却忘了手上还拿着象牙玉扇。只听到“咔嚓”一声,那玉扇本是jīng致物件,主人家拿着都是爱都爱不够,呵护备至的,怎经得起这样的冲击?应声而断。
“哎呀,我的扇子!”还不待刘祺然心痛,那条鱼已扑上了他的胸口,他用手一抓,触手都是滑腻腻的鱼腥味,嫌弃的放手。但那鱼哪里肯停下,兀自蹦跶的欢。刘祺然想要后退一步,但船板上全是刚才泼出来的水,一时重心不稳,只听得“噗通”一声,他四仰八叉的向后摔倒在地。
说起来长,但其实从涂曼珍泼出鱼篓,到刘祺然倒地,事qíng的发生就在瞬间。
这个变故,惊呆了船头的一众人等,俱都静了一静,只剩下刘祺然在地上“哎哟哎哟”叫唤的声音。
平国公府的下人一个激灵,上前将他扶起来,刘祺然撑着腰,恨恨地盯着涂曼珍,口中直叫唤:“哎哟,我的腰!”
他身后的那些看热闹的男子,也顾不上身前那几尾乱蹦的鲜鱼,个个连忙上前嘘寒问暖。
他们都是平日里跟着刘祺然身后,飞鹰走shòu的纨绔子弟,身世均不及他。这次的“牡丹花会”,要不是靠着平国公府的面子,他们哪里能进的来?此时见刘祺然出了这么一个大丑,哪里还敢取笑,自然要赶紧抚平他的心气。
其实,涂曼珍将鱼篓泼出的同时,便后悔了。眼见刘祺然摔倒在地,心知惹了大祸,一颗心紧张的怦怦乱跳,脸色苍白。
见刘祺然恶狠狠的眼光,徐婉真上前一步,将她拉到身后。
☆、第192章 酣畅淋漓
将涂曼珍拉到身后,隔着衣服,徐婉真都能感到她的身子在簌簌发抖。安抚的拉过她是手拍了拍,却发现她手心是全是汗水,看来是吓坏了。
事qíng发生后,汪妙言也一声不吭,看来都还是小女孩,惹了平国公世子,都不知道如何收场。徐婉真在心中叹气,这场面,也只有靠自己去撑了。好在这里是公主府,想必那刘祺然也会顾忌几分。
趁着对面乱着一团,扶刘祺然的扶刘祺然,捉鱼的捉鱼,擦袍子的擦袍子。徐婉真拉过chūn红,在她耳边低声嘱咐:“快去请你家王爷来!”楚王妃病着,也只能是楚王出面了。
能在楚王妃手下办事,chūn红也是个机灵的。虽被眼前这一幕震着,但闻言马上反应了过来,悄然向后退去,直到退出了众人的视线,绕到了另一侧船舷,便发足疾走。这场面,只有楚王才镇的住。
她边走边想,这平国公府与涂家的梁子,又多结了一层。邬娘子一事,不过是被失了脸面。但今日这一闹,却是涂二小姐直接把刘祺然给伤着了。这新仇旧恨加起来,可怎生得了?那涂二小姐看上去活泼娇俏,没想到竟然这么泼辣,一言不合便动手。
得赶紧去请楚王,刘祺然吃了这个亏,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涂二小姐也是为着给楚王妃探病而来的,万一伤着了,楚王府岂不白白得罪了涂山长?
想到这里,chūn红益发加快了脚步。
这边众人好不容易将刘祺然收拾的利落一些,却见他花也掉了,粉也花了,手中的玉扇也断了,宝蓝色的锦袍算是全毁了,下裳被鱼钩勾破的丝线还没来得及弥补,又被鱼在胸口蹦跶过一回,一团一团的全是水迹。
看了看自己这一身,他凶神恶煞瞪着涂曼珍,恨声喝道:“敢惹小爷!活得不耐烦了?!”声音虽然狠厉,但他那张脸被鱼身上溅起的水湿了好些,水滴留下,在脸上划出一道一道的痕迹,只觉得色厉内茬,分外滑稽。
见了他的样子,那些下人婆子纷纷低下头不敢看。看了他的丑相,说不得这位小爷心qíng不好,就要拿他们出气。
听他这一吼,徐婉真感到躲在她身后的人又是一抖。定了定神,她冲着刘祺然深深的施了一礼:“是我们表姐妹的错,我给世子爷赔礼道歉。”先认了错,把场面缓和下来,等楚王赶到便好办了。
刘祺然已气红了眼,哪里听得进去?伸出手指,恶狠狠地点着躲在她身后的涂曼珍,声嘶力竭,口中也开始污言乱语起来:“关你屁事!你认什么错?她呢?!出来!有胆做无胆认的贱货!什么涂二小姐,什么狗屁涂山长!小爷给你们一次脸,就当真以为我怕了你们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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