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些在“锦绣记”最艰难的时候,仍然在这里购买衣料的熟客,此时自然会有不一样的待遇。
徐文敏点点头道:“给我拿十朵出来包好,我这里有用。”
对少东家的吩咐,俞掌柜自然不会有质疑。片刻之后,便拿了两个锦盒上来,里面分别装了五朵绢花。
知道俞掌柜办事是个稳妥的,徐文敏仍然打开盒子,一一检查过了,确保每一朵绢花都没有任何瑕疵,才满意的合上盖子。
又亲自到库房里选了半尺月蓝色蝙蝠纹罗缎料子,将两个锦盒包在一起,方才拿在手上出了门。
到了安国公府侧门处,上次见过的牛子在那里守着门。
见他来了,笑嘻嘻的打了个千道:“徐家大少爷来啦,可是来找我家世子爷?快请进,小的这就去通传。”
安国公府上上下下都被告知,徐家大小姐是夫人认了许久的义女。彼时的义母不像现代,只是嘴上叫叫而已。义子、义女都是会上宗祠族谱的,他们的行为,同样也关系着义父或义母的脸面。
这是除了血缘关系之外,另一种极其紧密的关系。这义子义女,都不是随便乱认的,也因此,才能堵住那悠悠之口。
这徐家大少爷,是夫人义女的亲生哥哥,岂能不以礼相待?
徐文敏微微一笑,拱手道:“我就不进去了。这份礼物,是妹子对义母的一点心意,请义母笑纳。”
……
安国公夫人的正院中,婆子伺弄着花糙,廊下的各等丫鬟安安分分,各司其事。
小丫头打了帘子,清露手中捧了一个月蓝色的盒子进来,笑着禀道:“夫人,这是徐家大少爷送来的礼物,说是妹子对义母的一点心意。”
“哦?”庄氏略微有些诧异,放下手中茶杯,她没想到徐家会送礼来。
看了一眼极为jīng致的礼盒,罗缎华贵,用这样的料子来包,徐家也是有心了。
清露将盒子放在桌上,打开罗缎,里面是两个摞起来的锦盒。拿起其中一个打开,笑盈盈道:“夫人,这是徐家‘锦绣记’的绢花呢。”
说着将盒子呈上,盒中深色绒布上,静静的躺着五朵形态各异的绢花,每一朵都各具美态。庄氏拈了一朵墨绿色的牡丹绢花起来,鼻端闻到一阵牡丹花香。
她赞道:“‘锦绣记’的绢花果然不一般,怪不得她们疯了似的去买。徐家有心了!”
清露笑道:“夫人却不一样,自然有人会送上门来。”
庄氏一乐,这名义女,看来认得有价值呀,徐家又是知qíng识趣的。
清露打开另一个盒子,果然还是五朵绢花。
“我就留下这朵,”庄氏拿着手上这朵墨绿色牡丹在头上比划着:“其余的,你拿去各房分了。小姐、夫人每人各一朵。”
清露应了,捧着盒子退了下去。
……
太子府的侧门处,甘媒婆神色焦虑的候着,她是前来求见杜师爷的。
从里面来了一名小厮,道:“甘大娘请随我来。”
带着她进了花厅,一见到杜师爷,甘媒婆qíng急的道:“师爷,这可怎么办?眼下都在说,徐大小姐是安国公夫人的义女。”
杜师爷黑着一张脸,道:“你问我?提个亲你竟然能被打出来,实在是丢人!”
如今市井的传言中还有一条:“怪不得甘媒婆上门提亲会被打出来,哪里有帮义兄给义妹提亲的?这冰人当得,连qíng况都不清楚竟敢上门求亲。”
往日她看不起的那些个官媒,更是以三寸不烂之舌四处宣扬,一时间甘媒婆的名声跌倒了低估。
甘媒婆呐呐道:“是老身办事不力,还请师爷出出主意,眼下这qíng形,可有法子?”
杜师爷道:“事已至此,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你去南市,再找几个帮闲,说这件事无凭无据,徐大小姐怎么会突然成为了安国公府的义女?两家素无往来,想来不过是为了遮盖丑事,不得已而为之。”又拿了些散碎银子给她,让她去雇人。
甘媒婆听了,如获至宝,告辞了杜师爷,急急忙忙的去了。
到了南市,这次她不敢再大张旗鼓,悄悄寻了那几个平日相熟的帮闲,将事qíngjiāo代下去。
这几个帮闲前儿才得了她分下来的彩礼,拿人手软,只得按她的吩咐去办事。
☆、第289章 织锦坊主簿
太子yīn沉着脸,看着进来的杜师爷道:“这件事,可是真的?”
杜师爷点点头:“一早我着人去打听了,那安国公府出来采买的下人,都说是安国公夫人在旧年就认下的徐大小姐。”
“嘭!”地一声,太子猛然一拍,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应声跳起。
他怒道:“安国公,太不识抬举!我看得起他是他的荣幸,他三番五次推却,是想倒去曹皇后那边吗?”
杜师爷劝道:“依属下所见,安国公是胆子小。先帝爷在世时,安国公府便站在汝阳王那边,结果是当今皇上登基。想必这件事让他们心有余悸,才躲得远远的。”
“我乃正统储君,和当初的汝阳王怎么一样?”太子恼恨。
如今四大国公,定国公是曹皇后的娘家、忠国公只忠于皇上、平国公昏庸无能不放在他的眼里。只剩下安国公,却是个软硬不吃的胆小鬼。
这样细细一数,就算他是太子,背后却没有一家国公府支持。
太子扶额,自从迁阳王生死不知后,自己的银钱又断了来源,真是内外jiāo困。眼下这困局,他想不到方法突破。
太子又如何?父皇chūn秋鼎盛,自己这个没有qiáng硬后台支持、没有银钱来源的太子,只是个空壳子罢了。
就连父皇,当初若不是先帝做主,将定国公的嫡长女赐给他做太子妃,巩固势力,哪里能够顺利登基?哪怕他心中不愿意承认,也不能否认曹皇后对皇上登基的帮助。
……
嘉善坊中,徐宅。
徐文敏面上带着喜色,匆匆进了门,直奔父亲所在的院子。
“父亲!”
徐昌宗从账册上抬起头来,问道:“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
徐文敏笑道:“大喜事!”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纸公文,递给父亲道:“今儿坊正将这文书jiāo给我,孩儿还不敢相信,此事竟然是真的!”
徐昌宗接过来一看,哈哈大笑:“我徐家也总算是否极泰来!”
那文书上写的清楚明白,任徐昌宗为洛阳官办织锦坊的主簿,专司管理丝织巧匠的织造、进贡的供进簿。简单来说,就是管理洛阳辖区内的丝织巧匠的户籍。
这个职位,是大理寺卿鞠立辉脑门都抓破了,才终于想出来的。
皇上让他对在皇嗣一案中,无辜被牵连入狱的人,拟一个补偿条陈。
甄家好办,入狱的不过是管事,本身又是皇商,赏赐一些金银以示皇恩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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