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敏动容,道:“好,那就依妹子的。”
说定此事,徐文敏便告辞。
如今徐昌宗在织锦坊做主簿,虽有职务之便,但却是无法顾及家中生意。加上他在狱中落下了风湿之症,徐文敏也不忍心再让父亲劳累。
因此,徐家这些大大小小的生意,就全部落在了徐文敏的身上。
锦绣坊有俞掌柜在,能分担不少。但新张罗起的绢扇、绢花作坊、成衣坊,还有这间在酝酿中的药膳食坊,千头万绪大事小事就都落在了他的肩头。
今日若不是要接太后懿旨,徐文敏也不会在家。
送走徐文敏,徐婉真返回房中,再次提笔给宁先生写信。
宁先生xingqíng淡泊,并不擅生意。花糙茶只是她自己的养生之道,这间食坊能开起来,她也多一份经济来源。她的儿子十四岁了,再过两年就要开始说亲,正是花钱的时候。
她流落到这个时代,从某种意义上,也是被自己所累。
两个时空异客,有何理由不抱团取暖?
写完信,待晾gān了墨,徐婉真小心的封好,连同给涂芳颜的那封一起,都jiāo给采丝,让她安排人投递。
安排好这些,徐婉真将郑嬷嬷请到房中,将兑好的一些散碎银子jiāo给她,让她按等级,将赏银分发给院子里的下人们。
郑嬷嬷是良民身份,是徐老夫人特地为她聘请的教养嬷嬷,这一院子的下人中,就数她的辈分最高。
徐婉真早就想好,嫁去忠国公府是要将她作为陪嫁嬷嬷带过去的。让她来分发赏银,就是替她树立威信。
……
何进走后,门口的仪仗也跟着退去。
因知道有懿旨要来,徐昌宗特意告假在家候着。但这段时日正是织锦坊中最忙碌的时候,送走了天使,急忙上衙去了。
嘉善坊中居住的街坊都是经商的富户,但平白得了赏钱也是个好意头。孩子们叽叽喳喳到徐家门前道喜,喧嚣了好一阵子方才散去。
徐老夫人回了荣晖堂,都说人逢喜事jīng神慡,她瞧上去就像平白年轻了几岁,连走路都比平日里带劲。
“这是我们徐家的大喜事,值得庆贺。”徐老夫人笑不可仰,道:“碧螺,你去清点一下。管事、管事媳妇赏一对金luǒ子;一等丫鬟、小厮赏一对银luǒ子;二等赏五百个大钱;小丫鬟、粗使婆子、店铺伙计各两百个大钱。在府中当着差的,让他们在这院中来领,轮休和在店里当差的,就明日来领。”
碧螺一一记下,问道:“婢子是去大小姐那里领对牌吗?”
徐婉真掌着家,管着日常的银钱开销。
“不用,就从我的账上走。”徐老夫人乐呵呵道:“玉露,你也去帮忙,这里有青兰伺候着便是。”
不一会功夫,院中便黑压压的站了二三十人,除了看门的田兴,就都在此处。
“你们,大多都是跟着我从苏州来的老人了。”徐老夫人道:“为徐家勤勤恳恳了大半辈子,老身也不会亏待你们。今日的qíng形,你们都亲眼见证,徐家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众人规规矩矩的站立着,面上都是压抑不住的喜意。
他们大多都是徐家的家生子,也有新近签了卖身契买进来的。主家兴旺,对他们来说只好不坏。
☆、第466章 弹劾
从苏州来京城时,看不清前路如何,众人都难免会有徐家败落的感觉。好在都是徐老夫人jīng挑细选出来的人,忠心是绝对没问题,在做事上也人人尽心。
但只短短几个月时间,大老爷父子便出了狱,眼下大小姐更是入了太后的法眼,下旨赐婚。
对他们这些贱籍的人来说,太后娘娘无异于天上的菩萨一般遥远。这个消息,就像给他们注入了一剂qiáng心针,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京城,是徐家重新兴旺起来的地方。你们只要尽心做事,徐家就不会亏待大家。”
徐老夫人的话语平实,但听在众人心头,都火辣辣的。
很多事qíng是靠做而不是说。从徐老太爷开始,徐家的家风仁厚,此时徐老夫人许下“不会亏待大家”的话,人人都相信不是虚言。
在苏州时,徐老太爷在世时自不必说,他行事公正,待人宽厚,徐家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服的。
老太爷过世后,徐老夫人咬牙撑起这个摊子,未开革一人、未有一人生活窘迫。那些在徐家伺候了一辈子的老人,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养老之处。有天资聪颖的奴仆之子,也会放了奴籍让他去读书应试。
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碧螺、玉露抬着垫了红色绒布的箱子出来,按从高到低的品级,给众人发放赏银。
一时间,院中热闹非凡、喜气洋洋。
……
与徐家的热闹相比,太子府却是一片死寂。
偌大一个jīng美漂亮的府邸,下人们进进出出都端着十二万分的小心,生怕一个不注意,那雷霆怒火便降临到自己头上。
太子面沉如水,如困shòu一般,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杜师爷站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你所言属实?当真有十多人上折子弹劾本殿下?”太子不死心的问道。
“是,不过都是六七品小官,有其中大半都是御史。”
这些小官,不过是抛出来探路的pào灰罢了,御史才是主力。眼下的形势,对太子来说相当严峻,严峻到有可能被废太子之位的地步。
“幕后之人,是不是齐王?”太子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若是齐王此时在此,他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出乎意料的是,杜师爷缓缓摇头,道:“不是他。根据目前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
“谁?!”
“昭阳公主。”
“哈哈!”太子仰头gān笑两声,道:“是她!谁不知道她和齐王是一丘之貉,定然是齐王指使她gān的。本殿下这就给父皇上折子。”
杜师爷忙摆手制止道:“万万不可!殿下知道,但皇上不一定这样想。此时上折子,只会给齐王洗清嫌疑的机会。”
定了定神,太子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但一口郁火堵在胸口,他“啊!”的一声大叫,将书案上的笔墨纸砚、茶杯等物统统拂到地上,随着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瓷片碎得满地都是。
发泄之后,太子狭长的桃花眼中充满了血丝,喘着粗气问道:“那你说应该如何?”
杜师爷拱手道:“在下说过,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获得一名位高权重的大臣支持,眼下的危局自然不攻而破。昭阳公主毕竟是女流之辈,没有大统名分,她煽动的人品级都不高,只不过仗着势众罢了。”
“找到了吗?”太子并不抱着太大希望的问道。
在这之前,为了争取朝臣勋贵,他做过不少的努力。只是老牌勋贵们个个老jian巨猾,在形势未明朗之前都不明确态度,连一向夹着尾巴做人的安国公府都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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