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祺然苦着脸,道:“她那里是没问题了,可涂博士这一关难过。我这才刚刚养完伤回到国子监,就跟我说准备下月的旬考。他明明知道我的水平,这又两三个月没摸书本,这哪里还考的过?”
“考不过又如何?”
“国子监的规矩,若是连续两次旬考最后一名,就会被开革出监。”刘祺然叫苦:“我这一年,才过了四个月呢。这可怎么办?”
石京泽嗤笑一声:“活该!不学无术,现在知道厉害了?”
刘祺然腆着脸道:“哎呀,我的好哥哥、好世子爷。我也知道是我活该,这不求您想办法来了吗?”
石京泽心念一转,道:“你真是个榆木脑袋。不是连续两月最后一名才会被开革吗?你想法子买通一名监生,让他这次的旬考比你差,不就得了?”
闻言,刘祺然一下子跳得老高,兴奋道:“我就知道找你没错!论起这些歪门邪道,十个我都比不上你一个。”
“什么歪门邪道?有种你别用这个法子。”石京泽翻了他一个白眼。
“哈哈,我是高兴得过头了!”刘祺然连连道歉:“世子爷您还不知道我吗,打小就不会说话,别见气啊。”
瞧着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刘祺然,石京泽也替他高兴。
能排除万难,设法娶到自己心爱的女子,还为她而改变自己。刘祺然再浑,也值得他羡慕。
不像他,连爱恋都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埋在心头,还生怕被她察觉了。有肖太后为她赐婚,又赏了五品宜人,她往后嫁去忠国公府,也能过得好吧。
而自己,既然成为了她的义兄,也就是她的娘家哥哥。武正翔往后要是敢对她不好,自己绝不能轻饶了他!
……
明义坊内权贵云集,往来者皆重臣勋贵,平民极少。
大雨将青石铺就的路面冲刷得gāngān净净,坊中的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无。
在忠国公府的侧门,武锐抖了抖蓑衣上的雨水,摘下油笠jiāo给随行的小厮,沿着抄手游廊往武正翔设在前院的书房而去。
“进来坐。”武正翔瞧见了他,吩咐小厮上了热茶,问道:“查得如何了?”
武锐也不见外,端着热茶一口喝尽,细细禀道:“主上,在下去了一趟晋阳,查探了一番。那范芊芊是一破落秀才的女儿,在她祖父那一辈跟武家三房是表亲。一家有七八口人,她父亲一门心思想要将她嫁给当地的一个富商,她母亲偷偷送了她来京里。”
果然如此。武正翔轻笑。
这亲戚关系,已经远得不能再远。陈氏突然接这么一个人到府中小住,说什么膝下寂寥,这样的鬼话谁信?
她的人生固然不堪,但对她武正翔却没什么同qíng之心。
既然她甘愿被陈氏驱使,就要做好被自己厌恶的觉悟。
“这一趟你辛苦了。这两日你先歇着,有事我叫你。”说罢,武正翔抛了一个钱袋给他,道:“我知道你不缺银钱,一点心意。”
武锐原是白夜的白一,曾经手中掌着白夜的银钱流动。白夜既然已经灰飞烟灭,他在武家安定下来后,将这些残存的断了联系的生意,拣了那些安全的,都重新收拢到手底下。
这些生意有大有小,一条货船、一间客栈、几个作坊、庄子等等,林林总总加起来,每月也有上千两银子的收益。
此事,他从未对武正翔禀过。
虽然感激武正翔保下他一命,此刻为他卖命,但人xing总是贪婪的。
尤其是他几经动dàng,有了命,就想着要活的更好,想着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也就开始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第475章 三三阵型
此时,听到武正翔轻描淡写的抛出这么一句,武锐心头一惊,连忙跪下:“主上,属下无意欺瞒。原想着,等手中生意都收拢了,再上报。”
武正翔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问道:“当真?若是我没有发现呢?你就打算一直瞒下去吗?”
武锐冷汗涔涔,“绝无此意。属下怎能瞒的过主上?”
他在童华池事败被捕的那一刻,就知道了眼前男人的可怕,哪里敢打一直隐瞒的主意?他不过是想着,先瞒上一段时日,攒够将来足以脱身的银钱便可。
眼下的日子虽然看起来安稳,但他深知,惨烈的夺嫡之争即将到来。
每一次新皇登基,就是一次大的洗牌动dàng。届时,武家还能不能保有眼下超然的地位,谁也不知道。他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难道要与武家一起覆灭吗?
“这句话,我信你。”武正翔沉声道:“我救你一命,你替我卖命,这样的jiāo易正好。今日我不妨把话说开,若有一日要以命相搏,你大可离开,无须顾虑。”
“主上……”武正翔一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武锐只觉的嗫嚅难言。
原来自己的心思,早就被主上看穿。自己还在这里使这些小动作,一时觉得羞愧难言。
片刻后,武锐下定决心道:“属下愿将这些生意并入主上的私产,供主上驱策。”
武正翔摆摆手,道:“你的就是你的,夺属下财产,你把我武正翔想成什么人了?”
武锐心头感动:“属下这条命都是主上救下,区区财产算的了什么?”
“我不要你这些。但是,你要将手中握着的线,jiāo给我。”武正翔正色道。
武锐的脸白了一白,原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fèng,没想到主上什么都知道。当下应道:“是,主上!”
他是白一之时,负责收集分析消息qíng报,提供给童华池做决策。在朝中、高芒各地,都埋了好些探子。尤其是重要的探子,都是跟他单向联系。
既然他侥幸未死,出于自保的本能,他也将手头的这些没有bào露的线,逐步恢复了联系。没想到,连这么隐秘之事,都被主上知晓。
他并不是想要做些什么,只是觉得掌握了这么一张网,将来总是能有些用处。
武正翔淡淡一笑,影卫事务繁忙,眼下太子和昭阳公主斗得正酣,他哪里有这个jīng力来调查武锐?不过是从他平日的银钱花费中,推测出他手中有白夜遗留下来的财富罢了。
至于那些探子,只是直觉告诉他,武锐不会放弃这些人。这样诈上一诈,果然有用。
对武锐这样的隐瞒行为,武正翔并不愤怒。自己也忠于庆隆帝,但同时也会培养自己的班底,这没什么不对。何况以武锐的来历,有这样的打算并不算错。
但在武锐看来,眼前这个才十九岁的少年料事如神,对他的敬畏和崇敬更深了一层,再也不会升起背叛的心思。
……
南郊,京畿大营。
从大营往西走五里地,搭起了一座高台,四周简单围了,形成一个偌大的演武场。今日,正是约定的两军演武的日子。
北衙军列阵在西,京畿营在东,两军衣甲鲜明杀气腾腾,气氛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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