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自己真是被气晕了头!怎么就想起这样的昏招来,何妈妈也不劝阻自己。这样一想,陈氏看着委顿于地的何妈妈,脸色就颇有些不善。
武烈面色一沉,作为忠国公,他必须要站出来主持大局。
他道:“够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恶仆欺主,擅揣上意,其罪当诛。来人!将何妈妈拖出去,乱棍打死,她的家人全部逐出府去,立刻执行。”
武烈本就出身军中,因武胜圣恩日重,为了避免猜忌,才从军中退下来,只在兵部领一个闲差。
他的作风,雷厉风行,重惩何妈妈来给事qíng定调。虽然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背后的指使者一定是陈氏。但嫡母谋害庶子媳妇的事,无论何时都是天大的丑闻,为了忠国公府的名声,武烈自然不想将事qíng闹大。
陈氏在心头舒了一口气,只要有何妈妈顶罪,不连累到她就好,便捏着手帕一言不发。
何妈妈缩在地上,用手捂住胸腹之间,希望能减低从那里传来的阵阵抽痛。听到这话,也顾不得疼痛了,连忙往前爬行几步,到了陈氏脚下,抱膝哭求:“夫人,求您救命!老奴伺候了你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chūn山在陈氏身后站着,瞧见何妈妈的惨状,垂下头不忍再看。依她对夫人的了解,是定然不会出手相救的。
求了半晌,陈氏只不为所动。何妈妈膝行到武烈脚下:“国公爷,老奴贱命一条,求您高抬贵手,放过老奴吧!”
作为奴仆,生死,就在主人的一念之间。
但武烈怎么会饶过她?她如果无罪,那陈氏就必然有罪。
武娇看着何妈妈,心头不忍之极。在她出嫁前,何妈妈可是看着她长大的人。虽然是奴仆,但相处了十来年,也是有感qíng的。
她犹豫片刻,正想开口求qíng,吴成和伸过手来拉住她,并冲她一努嘴。
武娇心头诧异,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卢氏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那里,丝毫不为眼前的qíng形所动。
她不过是嫁进来的一个外人,跟从小在这府里长大自己怎么能比?武娇心想。
吴成和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在她耳边轻声道:“多学学你大嫂,这种事旁观就好,不要掺和。你现在是吴家媳妇,不是武家千金。”
他的语气冷淡,听得武娇心头发苦。心头知道经此一事,他定然对母亲更加不满。算了,一个奴仆而已,自己犯不着逆他的意思。
武烈不为所动,何妈妈求告无门,想着自己眼看就要jiāo代了这条老命,还连累一家人生计无着,不禁大声呼叫:“夫人!老奴为你卖命,你就这样看着老奴去死吗?”
正想说出更多,武胜大喝一声:“还愣着做什么?拖下去,乱棍打死!”为了母亲,他不能任由何妈妈继续说下去。
地上的古道婆和白珊吓得簌簌发抖,何妈妈受此处罚,那自己呢?
刚刚进门的几个粗使婆子,忙拿布将何妈妈的口堵了,不顾她的激烈反抗,架着四肢将她拖了出去。
武正翔抱胸冷眼看着,陈氏毕竟是武烈明媒正娶的妻子,有这个身份在,又有何妈妈顶罪,动摇不了她的地位。不过,他并不急,这件事还没完。
听到外面传来的“啪啪啪”打板子的声音,和何妈妈由高到低的惨呼,跪在地上的白珊吓得两眼一闭,晕死过去。
武烈皱着眉,当着全家人的面,他把罪责定到何妈妈头上,但陈氏不能一点事都没有。这样,他如何跟太后jiāo代?
武正翔肯将此事放在府里解决,就已经顾全了他的面子,他不能对儿子的好意视而不见。比起陈氏,他更看重和武正翔修复父子关系。
轻咳一声,武烈道:“夫人,你受下人蒙蔽,但也有管教不严之责。府里的事qíng,你就都不要管了,去大悲寺吃半年斋饭,修行一段时日,明心见xing。”
“什么?”陈氏气得一个倒仰,她牺牲了何妈妈不算,还要去庙里修行?
大悲寺的斋饭一绝,但那是针对女眷前往上香、布施而言。真要在那里住下修行,清苦之极。
陈氏对着武正翔怒目而视,再次狡辩:“你说,我害了你妻子?她作为儿媳,侍奉公婆本就是应有之义,害了她,与我有何好处?”
确实,在正常的家庭,婆婆就算要拿捏儿媳,也不过是多立规矩、晨昏定省,断没有谋害xing命之举。
从明面上来看,陈氏和徐婉真,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武正翔冷冷一笑,反问道:“这个儿子怎么知道?杀人凶手的动机,难道要我来说明?”一步不让,冷厉的看着陈氏。
他如今身居高位,杀伐果断,早已不是藏在黑暗中的“影”。被他这么看着,陈氏只觉得遍体生寒。
找不到突破口,陈氏索xing回身坐下,破罐子破摔道:“不是我做下的,我不去!”
武娇心头焦急,去大悲寺住上半年怎么了?这件事,父亲还是偏袒母亲的。就算被太后知道了,自家已经做出了惩罚,太后也不会再说什么。母亲怎么就想不通呢?
武娇刚要开口相劝,门口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陈氏,今日由不得你不去!”
☆、第608章 蠢出天际
淳和公主缓步从外面进来,粉面含霜,眼神凌厉。
她毕竟是在最尊贵的皇宫中长大,平日因为苏良智的缘故,刻意收敛了这份贵气,在待人接物上平易近人,众人都觉得她是个好说话的公主。
但此刻她端出公主架子,威仪天成,让房中众人刮目相看,纷纷站起身向她见礼。
见她出现,武娇心头大急。这个时候,淳和公主来这里,还能为着什么?自然是为徐婉真撑腰来的。她怎么来了?
可惜母亲刚刚未答应去大悲寺修行,这下可不好办了。连忙拿眼看着吴成和,希望他能给出个主意。
吴成和给淳和公主见了礼,重新落了座,对武娇的求救视而不见。开什么玩笑,淳和公主都来了,还想为陈氏求qíng?如今,只看公主怎么发落吧。
武烈连忙让出上座,请淳和公主坐了,chūn山奉了茶水上来。
“怎么?我外甥女才嫁进来几日,你们武家就容不下她了?竟然要伙同道婆,联手暗害于她?”
武烈听得冷汗直流,急急分辨道:“回公主的话,是恶奴欺主,下臣已经惩治过了。”
“哦?是吗?”淳和公主淡淡的看向他,凤目不怒而威。
武胜上前一步,禀道:“母亲负有失察之责,就要向往大悲寺带发修行半年,为徐宜人祈福。”
有淳和公主在,陈氏再想不去,也是不能了。方才她眼睁睁看着最倚仗的何妈妈被拉下去打死,而无能为力,如今,屋中的每一个人都要将她bī出府去,就为了那个区区的商户女子?
她越想,越觉得好笑,yīn郁的眼神一一扫过房中的众人,眼底涌上一丝疯狂之意。
陈氏看见,武烈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儿子武胜也赞同自己出府暂避风头,武娇满面焦急的看着自己,卢氏仍然垂着头,吴成和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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