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苏小神医这样说,武娇起身郑重对他施礼:“感谢苏大夫不计前嫌,出手相救。”
苏良智摆摆手:“身为医者,岂能因有旧怨而不治?她对我外甥女行巫咒之术,我确实不喜她。但她既然生病,就是我的病人。”
顿了顿,他又道:“若是施针,夫人立刻可醒。但她qíng绪激动,还是让她好好睡一觉。我看了脉案,她心气郁结已久,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这次昏迷,她就算醒来,也会重病一场。”
武胜拱手:“还有何禁忌,请苏大夫直言。”
“也无甚特别,我想说的,胡太医都说过了。静养、少思、尤其不能再心怀怨恨。”
闻言,武家众人齐齐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些要求,对别人来说很容易做到。但对陈氏来讲,几十年的心结岂是说解就能解?她要是这么容易放下,就不会搞出今天这件事了。
苏良智略作犹豫,又嘱咐道:“夫人眼下这个qíng况,不宜挪动。”他虽然不qíng愿,但作为大夫,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武娇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既然不宜挪动,那母亲去大悲寺修行一事,也就不用去了。
徐婉真握住武正翔的手微微紧了紧,千算万算,未料到陈氏身有旧疾,晕倒得这样恰到好处。!
原以为,借此事断了陈氏一条左膀右臂,再bī她离开忠国公府。那么两人至少赢得了时间,可从容布置,将她在正房的人手都给换了。这样,即使她再回来,没有人手也翻不起什么làng。
但是,她昏迷之后,就不好再穷追猛打了。
安顿好陈氏之后,留下卢氏伺疾,chūn山从旁照顾,武烈回到椅子上坐下。这件事,还未处理完。
陈氏毕竟是他的发妻,两人也有过一段甜蜜的时光。她做得再错,既然徐婉真如今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他便有心放她一马。
“翔哥儿媳妇,方才你不在,我们做了些处置。你既然醒来,就再好不过。你是苦主,这件事,你看怎么处置为好?”将球抛给徐婉真,她作为儿媳妇,怎么好处置嫡母?定然只能轻轻放过。
这一点,徐婉真岂能不只?靠在椅背上,面上浮现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回父亲的话,小舅舅给真儿施了针,这才刚刚醒来,脑子愚钝,请父亲做主。”将球踢了回去。
言下之意,你也太xing急了吧?就算要放过陈氏,也不能bī迫刚刚才醒的受害者吧?
武烈面色赫然,他确实心急了些。
淳和公主冷哼一声。只要陈氏xing命无忧,就不关她的事。但武烈想要就此为她脱罪,那也是不能的。
见状,武正翔拱手道:“儿子想请公主替真儿做主。”
论辈分,淳和公主是徐婉真的长辈;论身份,她又是在场最尊贵的人。由她来处置陈氏,再合适不过。
武烈、武胜、武娇三人无话可说,均眼巴巴的看着淳和公主,巴望着她口下留qíng。毕竟,方才苏良智也说了,陈氏的病qíng不易挪动。
淳和公主环视当场,沉吟片刻,缓缓道:“论律法,陈氏罪无可恕;论家法,她罔顾人伦亲qíng。巫咒之术,被父皇禁用,于宫中、京城绝迹,却因她而死灰复燃。”
“于qíng于理、于私于公,你们觉得该怎样处置?”
☆、第610章 公允的处置
被淳和公主这一问,武胜、武娇两人惭愧的垂下了头。
他们心里如何不知,母亲是怎样倒行逆施,是怎样苛待武正翔?奈何血浓于水,陈氏毕竟是生养他们的母亲。
她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贤妻,也称不上大度。但于两人而言,确是一位温柔严格的良母。正是有了她的教导和督促,武胜才有了今日之成绩,武娇才能获得京中夫人的jiāo口称赞,嫁入礼部尚书府。
武烈面色赫然,为自己方才的私心所不齿,拱手道:“请公主发落。”
“陈氏有罪,但念在她身患重病,命她在家中带发修行,安心礼佛远离俗务。鉴于恶仆欺主,明日待我进宫禀了皇祖母,请皇祖母遣嬷嬷来陈氏身边伺候。”
闻言,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只要不送出府,那就都好说,儿女们也能尽孝。
至于请宫中嬷嬷来管陈氏房中的事,众人一致认为,这没什么不好。有宫里的嬷嬷在,陈氏想必不会有机会再做出什么出格之事。虽然,昏迷中的陈氏,恐怕不会这样想。
徐婉真在心头暗暗点头,淳和公主这样的处理很公允。既照顾到了陈氏的病qíng,又剥夺了她的自由,让陈氏不能再作怪,不愧是贤妃亲手教导出来的女儿。
虽然,淳和公主和苏良智,是她一早布下的局,特意请来给她撑腰的。但公主自有公主的风仪,不能因为偏袒了她,而失了威信。在徐婉真心底,是赞同这样的处置办法的。
对于陈氏,这个视武正翔为眼中钉ròu中刺的恶毒妇人,徐婉真自然希望惩戒于她,为武正翔出气。但毕竟隔着武胜,不能打了老鼠反伤了玉瓶,需徐徐图之。
武烈拱手:“公主仁心,下臣感激不尽!”
处置了陈氏,古道婆、白珊自然不劳公主金口。
武烈道:“将古道婆押下,明日送官。白珊姑娘是太后娘娘赏下的人,还请翔哥儿媳妇自行处置。”
古道婆不是忠国公府的家奴,武家无权处置。
“国公爷,将贫尼送官,您不怕将这件事闹大吗?”古道婆跪得膝盖酸软,此刻挣扎着爬起来,但神qíng并不恐惧,她早已想好了应对方法。
听她这么说,武烈有些迟疑。一旦送官,府里的事qíng就瞒不住了,嘴巴长在她身上,谁知道她会说些什么出来?
看出他的难处,徐婉真开口道:“父亲,不如将她jiāo给媳妇,一并处置。”
她是苦主,由她来处置再好不过。
武烈松了一口气,心头对这个善解人意的媳妇更满意了几分:“也好,就由你来处置。”
折腾了大半夜,众人俱都累了。
尤其是武娇,先是惊闻母亲勾结古道婆谋害徐婉真,接着陈妈妈被处死,母亲不愿接受去大悲寺修行半年的处罚。淳和公主、徐婉真的先后来到,母亲昏迷不醒。
这一惊一乍,忽喜忽忧。武娇在心中埋怨母亲糊涂,又担心着她的xing命,夫君袖手旁观的态度,都让她身心俱疲。
有chūn山照顾着陈氏,而这些事qíng还需要料理。听见外面处置完毕,卢氏从里间走出来,吩咐下人将武娇的院子收拾出来,安顿她和吴成和在府中歇一晚。
又着人打了灯笼,将武正翔、徐婉真一行人送回致远居。
淳和公主原本打算就在致远居歇一宿,但如今的致远居除了正房外,均缺桌少椅,无法招待客人。卢氏便临时收拾了一间客院,安顿两人歇下。
众人在正院里散了,卢氏留下又查看了一遍,排了值夜的人手,才带着雪竹疲惫不堪的回到争chūn院。
踏入院门,看见房里里亮着灯,卢氏心头一暖,快步朝房里走去。
今日本不是武胜休沐的日子,夫妻两人倒是难得的小聚一夜。外人都瞧着武胜风光,但守卫皇城责任重大,其中的辛苦自不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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