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要呼吸的时候,才发现出不对劲来。一吸气,整张湿布便紧紧贴在了口鼻之间,他越是张大口,越是无法呼吸。心头一惊,急得手足乱动起来。
高义揭开覆在他面上的湿布,程景皓这才如同回到水里的鱼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空气来。
还未等他喘匀,高义将布重新在茶水桶里浸了一遍,又慢条斯理的覆在了他的面上。
这次程景皓有了准备,大口呼吸了,希望能憋的久一些。可惜,他既然有所准备,高义岂能看不出来?时间比上次更加长了,直到他觉得一口气就要喘不过来时,才解开了湿布。
如此反复几次,程景皓觉得自己就像那离了水的鱼,一直在挣扎求存。胸中因为缺少空气,而憋得生疼。虽然知道高义此时定然不会弄死自己,但这样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趁高义浸湿布的间隙,程景皓连忙求饶:“我愿招,什么都愿招了!劳烦您跟世子爷说一声。”
他话还没说完,湿布就覆了上来。呛得他连连咳嗽了几声,奋力摆动着头部,希望将这催命一样的湿布给摆下去。
程景皓在心头狂喊着,为什么,他都愿意说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他?
趁着间隙,他狂喊着问。
高义怜悯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将湿布慢条斯理的覆盖上他的口鼻。
突然,程景皓心头明白了!今日不管他是个什么态度,刘祺然都没打算让他好过。他这是在替涂曼芬出气。
……
刘祺然在房里喝过一盅茶,将两脚翘在桌子上,悠然自得的哼着俚曲。他对那些教坊司的雅乐不感兴趣,偏偏觉得在民间流传着的这些乡野俚曲甚为入耳。
“噗通!”一声。
架着程景皓的两名壮汉一放手,他一下子跪倒在地。
刘祺然斜睨了他一眼,只见他双目赤红眼皮红肿,面目青白如同刚刚溺水之人。程景皓撑着地的双手微微颤抖着,若说在南通巷那一夜他只是感受到刘祺然的威胁,那么这次他便亲身体会了一把他的危险。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和这样肆无忌惮的男子做了连襟?
“世子爷,您想怎样,就直说吧。”程景皓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已经是服了软。
刘祺然看也不看他,淡淡道:“我说过的吧,让你待我那大姨姐好些。结果呢,你是怎么做的。谋害嫡妻子嗣,程景皓,你可真有出息。”
到了此时,程景皓早已没了抵赖的力气和勇气,他颤声道:“我没想将他休弃。还是一样当她当嫡妻一样尊着,只不过想要一些我自己的自由。”
“你的自由,就要让嫡妻无子为代价?”刘祺然觉得可笑:“真是自私的男人!”
听了他的理由,只觉得不可理喻。当下也不再跟他纠缠,让高义拿了一大张宣纸过来,道:“好好写,将你谋害嫡妻的过程,怎么起的心,怎么授意大夫动手脚,何时加入芦荟,又如何折磨她,都老老实实的写下来。”
程景皓站起身,正要下笔,听到刘祺然的话却怔道:“世子爷,安胎药里面的芦荟真不是我放的。这让我怎么写?”
未料到还有这一节。刘祺然坐直身,盯着他的两眼问道:“当真不是?”
程景皓的眼神惊惧,他倒是很想认下来省得节外生枝。但是事qíng经过他并不知道,勉qiáng写了,到时一查便知不对。他很怕刘祺然再借此机会,又折腾他一顿。
看着他的眼神,刘祺然点点头,都这个时候了,程景皓完全没有骗他的必要。“好,那就把你gān的坏事都写下来。回了府,你好好查查芦荟是谁放的。”
刘祺然想了想,道:“左不过就是你那几个通房姨娘。”在平国公府长大的他,比其他男子多了很多宝贵的后宅经验。
程景皓心头一惊,她们怎么敢gān这样的事qíng?本就是贱籍,谋害主母一旦事发,主家可以任意处置,发卖或直接打杀了,官府也不会来过问半分。打定主意回去拷问几人。
但此时他不敢多说,按照刘祺然是吩咐,在上面写了“认罪状”,将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刘祺然看了,见他写得详细又供认不韪,便让高义拿出印泥,让他在诉状上按了掌印。
“为程三爷更衣梳洗,送他回府。”刘祺然吩咐。
程景皓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从这个鬼门关里爬回来了!此时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想,刘祺然拿这张认罪状去gān什么。在他的潜意识里,只觉得刘祺然是要捏住他一个把柄而已。
高义带他下去梳洗一番,冲了身子换了中衣,再重新穿上那袭锦袍。若是忽略他面色的惶惶然,倒又重新恢复了一副富家公子的派头。
“世子爷,我这就送他回府。”
刘祺然点点头:“程三爷,回了府知道该怎么说吧?”
程景皓此时怕他怕进了骨子里,连眼神都不敢与他对视,放在身侧的两手微微颤抖,“世子爷对我极好,我们出城喝了一顿酒,世子爷喝醉了,还特意遣人送我回来。”
☆、第647章 对峙的棋局
谋杀嫡妻是个什么罪名,程景皓心头门清。如今认罪状在刘祺然那里,就等于一条小命捏在对方手中,他哪里还敢耍什么花招。
听他说得仓皇,刘祺然手握着马鞭拍了拍程景皓的身侧,笑道:“给我高兴些!既是爷请你吃酒,你哭丧着脸做什么。”
程景皓心头叫苦,此时此景,叫他如何笑得出来。但又实在畏惧刘祺然的手段,勉qiáng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打量了一下他,刘祺然微微皱眉,嫌弃的挥挥手:“去去!知道该怎样做便好。别杵在这里,见了就心烦。”
闻言,程景皓如蒙大赦,连连鞠躬告辞。生怕刘祺然改变主意,几步便走到院子里,也不要人伺候了,自己牵了一匹马出来,翻身上马仓皇而去。
高义见他落荒而逃,不由心头发笑。就这样的老鼠胆,方才还敢威胁于他?跟刘祺然告了退,也解开缰绳策马追了上去,要看着他一路回到安平侯府才作罢。
刘祺然将这张认罪状看了又看,和着脚下打着的拍子,嘴里哼起那不知名的俚曲来。娇妻jiāo代他的事qíng,才半日功夫他就办好了,心头不禁有些得意。
仔仔细细的叠了,贴身放到胸前,刘祺然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推门而出。
“爷,这是要走了?”见他出来,看院子老苍头忙迎出来招呼。
“嗯。”刘祺然点点头,随手打赏了他几块散碎银子:“把我的马给牵过来。”
老苍头得了银子,忙揣到怀里,面上喜不自胜。这几块碎银子,够他一家人用上好几个月了。
牵过刘祺然的马,老苍头殷勤的扶着他上了马。待刘祺然带着人走远,老苍头将院门紧紧锁住。
他知道,接下来他又会有好一段清净的日子。眼下这样的闲差可不好找,只要****将院子打扫得jīng心,备着些京里来的贵人主子们高兴,在这院中发生的事,他一概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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