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中走了走,她问白瑶:“桑梓的嫁妆,绣的怎么样了?”
白瑶抿嘴笑道:“桑梓姐姐的绣活不错,婢子见着都快完工了。”
“走,我们瞧瞧她去。”
桑梓的房间不大,除了坐的地方,都被铺天盖地的红缎所填满。
见到徐婉真来了,慌忙起身见礼,“少夫人怎么来了?婢子这地方太乱,眼下连个坐处也没有。”
徐婉真笑道:“突然想起来看看你。正月就要出嫁的人,果然是喜庆的很。”
桑梓的脸红了红,低声道:“少夫人就会打趣婢子。”
“除了来看看你的嫁妆,我来问问你。你手底下的小丫鬟带得如何?”
如今,桑梓、采丝两人手头的活计已经逐渐被青萝、青麦所代替。等她们两人出嫁后,就将青萝、青麦提拔为一等丫鬟。
此外,郑嬷嬷各分了五个小丫头在她们两人手底下调教,为二等丫鬟做准备。
“回少夫人,有两个丫头婢子瞧着还不错。原说过些日子就回了少夫人,没想到少夫人今儿就来了。”
徐婉真看了一眼采丝,问道:“你这里呢?”
采丝屈膝禀道:“婢子这里只有一名。”
“择日不如撞日。既如此,就带她们来给我看看。”
徐婉真到了花厅,青萝上了茶。片刻功夫后,采丝、桑梓就带着三名小丫鬟上来。
这三个小丫头都在十二岁左右,经过人伢子、郑嬷嬷、桑梓采丝的层层筛选,能站在徐婉真这里,都有过人之处。
三人心底有些紧张,明白今日就是决定她们命运的日子。刚刚来之时,只在院中打些下手,凭着表现才能让郑嬷嬷挑中。
往日只是远远瞧着风姿过人的二少夫人,到今日能真正站在她的面前,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过了眼前这关,人人心头忐忑。
“抬起头来。”徐婉真吩咐。
挨个瞧过去,都是平头整面,眉目清秀又不过分惹眼。在采丝的示意下,挨个进行了自我介绍。
徐婉真看下来,这三个都不错。规矩、礼仪都是不差,身家来历也有郑嬷嬷仔细调查过,确实可用。便都赐了名,以待后用。
一个年纪稍微大些,快到十三岁的样子。手脚修长利索,在到武家之前,在酒楼给厨房打下手。
郑嬷嬷先是将她放在冯兴媳妇手底下学做菜,后来才放到桑梓手下跟着学伺候主子。赐名“知味”。
有一个最小,生一张圆圆的苹果脸,瞧起来健康讨喜。赐名“知语”。
还有一个眉清目秀,声音柔和动听举止轻柔,瞧起来赏心悦目。赐名“知柔”。
得了名字,三个小丫鬟欣喜不已。这证明,少夫人认可她们了!
“好好学,不可偷懒。在这院子里,最要紧的是对我忠心。”徐婉真训话道:“老实忠心的,我定不会亏待了你们。若是心中有着别的念头,得陇望蜀、生张熟魏的,休怪我不容qíng!”
几人心头一颤,忙齐声应了。
……
过了三日,热闹非凡的洛水码头上,一艘cha着“和丰号”旗帜的两层楼船缓缓靠岸。
徐昌荣扶着栏杆,看着越来越近的京城,心头感慨万千。
做了好几年县令,守牧地方,工、户、刑、兵、礼、吏样样都要cao心,他不再是当年那个高中传胪时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在他的面容上,有了经过磨砺的风霜之色。只有经过了这几年,他才明白,座师将自己派到地方上的良苦用心。
若是没有这些实gān,他又如何知道百姓的不易,施政的小心谨慎?一个政令,或许看上去是好的,出发点也是好的。但若不结合实际,到了百姓那里,就会变成了要命的苛政。
他如今三十来岁,遗传了涂家身材高大的基因,身形比大哥高大但身形清瘦。衬着微黑的严肃面容,这几年在地方上一言而决的威严,在他身上,已经隐隐散发出了官威。
浸yín在书中多年,让他的官威里,也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儒雅气质。此次回京诉职,根据座师的来信,他有极大的把握留在京里,与家人团聚。
仕途顺畅,让他jīng神焕发身姿如松。远远看去,好一位儒雅威严的中年美男子。
“老爷,妾身想着,多封点银子给这船上的护卫,你觉得如何?”高清扬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徐昌荣转过身,笑着点点头,道:“夫人懂我,理当如此。”
因徐家商号与和丰号的紧密合作,他们在上京之时,才包了这艘客船。徐家商号的商船如今也遍布高芒,但毕竟都运着货物来往。
他要是说一声,一定会给他腾出一艘船来。但徐昌荣并不想给商号添麻烦,gān脆包了一艘和丰号的客船。
和丰号做了多年客船护卫的生意,论起护卫客人来,比徐家商号更专业便利。
等他们一家子上了船,这船上的护卫和船老大才知道原是徐家的二老爷,便挂出了贵宾的旗帜。
一路上,和丰号的船都为他们让路,让他们抵京的时间,也足足缩短了三日。
和丰号对他如此以礼相待,他们也不能视作理所当然。高清扬的提议,正是基于此应有之义。
☆、第754章 意气风发
两人商议完毕,高清扬安排心腹嬷嬷领了银钱,亲自送到护卫头领的手里,言明是老爷的谢礼。
这头领原是看在徐家的份上,才这样尽心尽力。没想到还有这等意外收获,心头也很是高兴。暗忖果然是一家人,徐家个个都是大方守礼的。
下了码头,徐昌荣当头走着,后面跟着丫鬟扶着的高清扬。rǔ母抱着他们在任上得的小小姐走在后面,还有他在任上时纳的小妾、巩尚书为他派出的心腹师爷、下人、仆妇等等。
一行人有十余名,从船上下来甚为惹眼。
徐乐安见了,忙迎上来,打了个千问道:“可是二老爷到了?”
他年纪轻,徐昌荣去桑泉县赴任时,他才只是徐家在外院跑腿的下人。只远远见过徐昌荣几面,认得并不真切。
徐昌荣点点头,从书信上,知道母亲颇为重用这名年轻的管家。
“二老爷可算是到了。”徐乐安笑着,将一行人往停靠着的马车旁引。
“自从收到了信,老夫人就天天都盼着。”徐乐安道:“前几日就遣小人在这码头上等着了,可算把二老爷盼来了?”
迎着徐昌荣一家上了头一辆桐油马车,后面的rǔ母、师爷、下人仆妇等各有安置。
徐乐安心思灵活、办事得力。做了这几年管家,迎来送往不知有多少。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只盏茶功夫,就将人、行李都装上了车,在头一辆马车的车辕上坐了。随着车夫“驾”的一声,车队缓缓出发。
徐乐安隔着车帘子,给徐昌荣介绍着京里的qíng况。
“二老爷,咱们家就安在择善坊内。那里离南市不远,往来便利。这两年买了隔壁的两座宅子打通在一起,倒也清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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